修真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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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吧少年-第2部分
    真界

    目送骑士绝尘而去,柳还青驻足许久,神情微现忧郁。

    闫小罗问道:“大叔,你不开心吗?”

    柳还青笑道:“轮回将至,大叔很开心!”

    不出所料,闫小罗完全没听懂,一怔之后,低下头想心事去了。

    “来,把这个吃了。”柳还青伸出巴掌,托出一颗丹丸。

    丹丸形如豌豆,其色翠绿喜人,散发出浓浓的清香。

    闫小罗好奇地拈过丹丸,凑近唇口缩缩鼻子,好奇道:

    “好香的糖丸啊!是那个人给的吗?”

    丹丸的妙用显而易见,仅仅是嗅到一点气味,此子已回复了小半精神。

    柳还青递过水囊,点头道:

    “既已踏入真门,今日就教你记住此节,修真界四门九宗之中,以天门法宗的丹药最为有名。”

    “好的,我记下了。”闫小罗默记一遍,欣然应道。

    吃下丹药,二人边行边谈,柳还青一反常态,言语忽然间变得很多。

    “修真界分四门九宗,四门是道门、佛门、巫门和天门。九宗是道门心宗、道门意宗、佛门禅宗、佛门密宗、巫门造宗、巫门化宗、天门法宗、天门墨宗、天门儒宗……”

    闫小罗听得甚是乏味,忽然插话询问:

    “大叔你是哪门哪宗的呢?”

    柳还青道:“我是道门心宗弟子,主攻法术……”

    “修真有五大要领:功,法,炼,体,控。功就是功诀,决定了灵力的成长。功是最基础的,也是最重要的,各门各宗都很重视。其余四大要领也很重要,四门九宗各有所长……”

    空气清爽,温暖如春。在柳还青的灵力庇护下,闫小罗听得是昏昏欲睡,不小心扯了个呵欠。

    甫入真门,难免惫懒。柳还青心中有数,也不点破,有意考校闫小罗的“天心”。

    天心本无忌,奈何入梦里。“天心”是指无意之间的所记所想,属于生灵内心的潜在能量。天心强大之人,悟性必然极高。

    “除了四大正门,还有四大反门,为我辈所不齿。分别为妖门、冥门、魔门和鬼门。反门中人不似正门中人,他们的理念极其统一,并未产生分化。反门中人或是嗜杀成性,或是残暴自私,或是断情绝义,或是诡异邪恶……他们之所以理念统一,并不是为了团结,而是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共通之处:无法无天!”

    “须知法乃运世之规,天乃道理之始,无法无天之人,还有资格妄谈修真吗?他们只能为祸人间,扰乱纲纪,将这人世间最宝贵的‘真心’肆意践踏……”

    闫小罗脑袋一垂,身子一歪,被柳还青一手把住,拍了拍肩膀。

    “大叔……”这小子睡眼朦胧。

    柳还青忽然提问道:

    “刚才我说到正反相争,一正镇一反,我且问你,我们戊土洞天镇压的是哪一处啊?”

    闫小罗揉着脑勺,眯眼沉吟。柳还青也不催他,停住言语,只是前行。

    “土行克水行,我们镇压的是水……那个黑水……黑水鬼域?”苦思半天,闫小罗终于喃喃地答道。那拖长的疑问语气,暴露了七分的不确定。

    “黑水妖域,非鬼也。”柳还青轻声纠正,心中却是暗生喜悦,其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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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沙之中,二人边说边行。不觉间行至一处硬地,四处可见矮草刺球,踩地落脚不再是深浅难测,而是落地生根,叫人心生踏实。又行片刻,一片稀疏的胡杨树林骤然出现,杀入眼幕。那卓然挺立的翠黄树影,盛开着的灿烂蓬勃的树冠,恰似一团团与风相争的火焰,煞是好看。在遮天蔽地的黄沙中重见生机,闫小罗不由得欢呼雀跃,柳还青也是微微地点头。

    穿过胡杨树林,便是阳驿铺。此地颇为平整,已是大漠边缘。

    阳驿铺乃是大秦西路最后一个驿站,东接大秦邮道,北连澜沧荒原,南部是一望无垠的流风大漠,西至大秦王朝著名的西城:九原城塞。

    “来者何人?”

    距离驿站哨楼还有十数丈,连上面的人影都未看清,便有一道声音透过风沙,清清楚楚地传到耳畔。

    说话之人定非寻常之辈!柳还青暗暗心惊。

    大秦王朝果然势大,就连这凡间武夫都不可小觑。须知他灵力加身,再加上风沙阻隔,此人隔着十数丈,竟能毫无滞涩地炸声入耳,一身先天灵力怕是早已锻入了筋骨皮膜,步入了雷音之体的境界。

    当即抖散全身灵力,微一抱拳,温声道:

    “贫道乃澜沧之人,欲借贵地休整,烦壮士通禀放行。”

    闫小罗奇道:

    “大叔,你说那么小声,他能听到吗?”

    柳还青含笑不语,只是执着其手,大步前行。

    行到近前,只听得驿站哨口呼喝连声,三丈辕门已是轩然大开。一队秦兵执戈而出,分列辕门两侧。一名高瘦秦将大步流星,急匆匆行到二人面前。

    瞧定柳还青,秦将一对虎目微一闪烁,抱拳道:

    “卑职已着人烧热浴汤,备好食水,请高士入上房歇息!”

    此人正是阳驿铺的驻兵将领,领都尉之职。

    且不说柳还青正在细瞧都尉,暗自惊心,那都尉亦在暗暗打鼓。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些神通广大的大人、高士如何都瞧上了这小小的阳驿铺?

    幸而有了法士早顾,得了那前车之鉴。让他早先有了提防,亲自到哨楼督岗探哨。否则,若是仍让那些个瞎眼小子照章办事,说不得又要怠慢一位贵人。

    柳还青也不多言,对秦将都尉微一颔首,便牵着闫小罗踏入辕门。都尉紧走几步,抖手驱走侯在一旁的侍吏,亲自在前面引路。

    驿站分设站、铺二所,站乃是驻军之所,铺则是招待过往官差之处。

    一间整洁舒适的上等铺房中。闫小罗洗浴完毕,神清气爽地坐在榻前,与满桌的胡饼烤肉战作一团。柳还青背手立于窗边,看向烟尘滚滚的大漠深处。

    “是时候了!”

    驻足许久,柳还青眼神沉凝,蓦然转身。

    正要招呼闫小罗先行歇息,却见此子扶桌而立,乌黑大眼莹莹闪光,定定地瞧着自己,默不作声。

    两道没有任何杂质的目光,让柳还青无端端犯起惊疑来。

    “大叔,轮回是什么?”闫小罗忽然问道。

    柳还青惊疑更甚,微一沉吟,措辞答道:

    “轮回就是解脱。”

    闫小罗缓缓摇头:

    “和尚可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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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已是眼眶泛红,盯着柳还青猛瞧,一瞬也不瞬,生怕一转眼就不见了。

    坏了!柳还青暗自苦笑。哪里来的多嘴和尚!好端端地,跟孩子讲什么轮回?

    “不许哭!”瞧见闫小罗那般模样,柳还青无计可施,一反常态地板起脸面。

    “我没哭。”闫小罗眼眶虽红,却愣是没让眼泪泛出。他几步冲到近前,一把攥住柳还青的手臂,摇晃着说:

    “大叔,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柳还青面色木然,任由闫小罗摇动手臂,心中却着实是惊骇难言!

    自以为这垂髫娃娃年少懵懂,不知世事,直到此刻才知大谬不然!早先与法士隔空传音,并未言语,就是不便让此子知晓真相,奈何此子心细如发,天心强大如斯,看似全不知情,实则早就看出了七八分!

    此时催着柳还青快走,分明是急着远离此地,不想与骑士再生纠葛。

    “大叔,我们走吧……”童音中泛起哭腔。

    柳还青暗暗叹气,却只能顺着说道:

    “那就走罢!”

    闫小罗微一愣神,似是颇为意外。泪珠儿还挂在眼角呢,就乐呵呵地笑出声来。

    “这次我背包裹,大叔你累了……”

    松开柳还青的手,闫小罗自去取包裹。嘴中言语还未落音,后颈上已是微微一麻。

    柳还青目泛奇光,扶着那小小身子躺在榻上,又寻来一道松软毡毯,为其轻轻掩盖。

    “孩子,好生睡一觉。一觉醒来,自生造化去吧!”

    第005章 登仙路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梦中尽是些烦人的小孩。这个来炫耀花衣裳,那个来炫耀新玩意,只有他孤独地靠在墙上,诵读刘瞎子留下的《菇菱万言经律》。恰逢盛夏之夜,山间薄雾四起,忽听得左邻右舍惨呼连连,奔去看时,已是横尸遍地,哀鸿遍野。

    又有白发老翁端坐于树下。俄而化作大叔,淡淡微笑;俄而化作少年,低眉沉思。

    正欲携手相谈,少年已化作惨白枯骨。空空眼眶深不见底,无声地仰望苍穹。还来不及感到悲伤,枯骨也化作青烟袅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头看向青烟去处,却见那常青之树渐渐枯萎,瞬忽之间枯枝虬结,绿意全无。独有一片翠叶飘落而下,晃晃悠悠,浮浮沉沉,不知飘向何方。

    他便在此时睁开眼来。团身坐起,只觉精满气足,体力尽复。

    仓惶逃离瘟疫之地,又与大叔行走半月。日日与狂风怒沙为伴,夜夜与砂石尘土相偎,身体早已是酸痛无比、疲累不堪。未曾有一刻似今日这般,舒适难言。

    对了,大叔呢?

    他举目四顾,却只是门窗糙墙,木柱床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哐当!房门砰然打开。一道小小身影赤足披发,飞也似地奔出房间,孤零零地立在台阶上,双拳紧握,四顾茫然。

    过得片刻,他已不再迷茫,缓缓地低下面目,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僵硬的手臂恢复了自然,如同两条失去攀附的藤蔓,无力地垂在身边。

    良久不动,一动也不动。

    沙沙……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微弱的金铁摩擦声铮铮入耳,清晰可闻。

    一对狻猊银靴停在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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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泪眼一看,却是那身披银甲的高瘦秦将,脸如刀削,面皮赤黄,虎目闪闪,抚刀而立。

    “小公子,高士昨日离去,交代卑职传话于你,让你稍安勿躁,侯他三日。”

    闫小罗脸上泪痕未干,闻言盯住秦将面目,身躯无意间绷紧,期期艾艾地问道:

    “当…当真?”

    此子随高士而来,身份定非一般,秦将自不敢怠慢,只是看到眼前一幕,心中难免疑惑丛生。此子为何赤足披发,立在房外饮泣?为何满脸都是来不及褪去的悲伤?秦将并非鲁莽之人,微一沉思,欲言又止。

    瞧见秦将这般模样,闫小罗心中已是雪亮,却只是含泪一笑,咬牙问道:

    “大叔…他还说了什么?”

    秦将心中一凛,已知这垂髫童子不可小看,只得如实说道:

    “高士还说,如若他三日未返,让小公子不要久等。有病在身,要记得按时吃药。”

    闫小罗小嘴一扁,眼眶微颤,不再言语,只是转过身子,默默地走向房间。

    瞧着此子回房,竟是步履维艰,失魂落魄,连房门都忘了关。秦将没由来暗叹一声,上前几步,为其掩上房门。

    胡乱爬上床榻,蜷偎在毡毯之中。闫小罗力气尽失,面目萧然,怔怔地看着房顶,泪珠沿着眼角不停地滑落。

    “大叔……”他喃喃着,回忆着半月之间,与柳还青相处的一点一滴,只觉得悲伤难言。半月之前的瘟疫惨事,反倒是丁点也不存留了。

    淡淡的微笑,温和的言语,高大的背影,温暖的手掌,焦急的神色,忧郁的眼神……飞来飞去的青袍,帅得掉渣的姿势,打着旋儿的浮石,关心询问的声音。还有那温暖的赭黄光芒,撑起一片风沙中的清爽——你可知我在时时仰望,只为记住你的模样?

    将脑袋深埋在毡毯里,闫小罗终是痛哭出声。

    劳苦累人,悲伤累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闫小罗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掀开毡毯就要奔去开门,却又听到一把惹人厌烦的声音:

    “小公子,卑下送食水来了。”

    闫小罗怅然若失,只是扶柱呆立,并不作声。

    “小公子?”屋外唤问道。

    “我不吃,你拿走吧。”闫小罗答着,寻回榻前,坐下了。

    屋外之人再未做声,侯了片刻,便自去了。闫小罗经此打扰,一腔悲意也消减了几分。

    正在浑浑噩噩间,忽有灵光闪过,一道话语重现心中:

    “高士还说,如若他三日未返,让小公子不要久等。有病在身,要记得按时吃药。”

    有病在身?按时吃药?闫小罗蹙眉一想,却是悟出了异常。

    一路上虽是疲累,却还没到称病的地步,除了那颗香气扑鼻的丹丸,也从未吃过什么药。听大叔的意思,却似他是个日日吃药的久病之人。

    其中定有猫腻!只是不便让外人知晓罢了。

    “大叔,你留下了什么呢?”

    闫小罗抹去眼泪,伸手去拿包裹。又陡然觉得眼烦,愤愤地揉了两记。若不是包裹转移注意力,大叔又怎会趁机开溜?

    虽是撒气,却也不敢用力,生怕弄坏里面的东西。即便如此手轻,包裹也是微微起伏,发生了异常。

    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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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灰影飞快地钻出包裹,在包袱皮上蹦来蹦去,吱吱连声。

    “老鼠!”闫小罗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大耳长尾的灰鼠,体型肥硕,机灵异常。只道是偷食的老鼠跑错地方,扬起巴掌就去驱赶,哪知此鼠极为灵泛,看见五指袭来,尖叫一声,一转头又钻回包裹去了。

    “我还治不了你!”

    闫小罗大怒,一手扯开包袱皮,就要赶尽杀绝,却不由得缓住手脚,面现惊色。

    老鼠哪去了?

    敞开的包裹中,只有几件衣物、两双草履、一只水囊、几枚完好无缺的粟饼,皆是柳还青给闫小罗寻来的日用,寥寥数物,一目了然,却连根老鼠尾巴都没瞧见。

    莫非藏在衣物中?

    想到此点,闫小罗一把掀开衣物,露出几件物事来。

    一团灰色的泥巴,一尊扁平的黢黑石盒,两支分别封着红绸和绿绸的长颈白色玉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那只肥硕的灰鼠竟然踪迹全无,凭空消失了!左右看不见老鼠,闫小罗也只得暗道一声奇怪,摇头作罢了。

    “什么时候进泥巴了?”

    闫小罗咕哝着,将那团灰泥随手丢到墙角,拣起黢黑的石盒。

    石盒四四方方,入手很沉,只有巴掌大小,四面翻转,看不到一丝缝隙,不知要如何打开,恰如一块天生方正的黢黑岩石。

    闫小罗心生疑惑,将此物放在耳边摇动,便听得石中滚滚作响,分明又是个石盒不假。

    便在他仔细端凝石盒,寻思开启之法时,一道灰影飞快窜来,只是一闪,便跳到了石盒之上,翘头摇尾,吱吱乱叫,真是好不气人。

    瞧见灰鼠这嚣张模样,闫小罗又要火大,却陡然间心中一动,侧目看向墙角。

    墙角空无一物,丢出的泥巴不见踪迹,再回目看向灰鼠,顿时瞧出了端倪。

    这只灰鼠与众不同。

    没有长须,没有皮毛,此为其一。更奇怪的是,这只老鼠就连鼻头、啮齿和两只眼珠也是灰色,通体上下一色儿灰,看不到一丝杂色。

    “原来是泥捏的,怪不得不吃粟饼。”

    泥捏的老鼠还能活动,倒是头一次见,闫小罗瞧得啧啧称奇。

    搁下石盒,闫小罗冲灰鼠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又见它黏在石盒上不走,只是不断地冲着自己吱叫,蓦然间福至心灵,转目问道:

    “你也是大叔留下的?”

    小灰鼠显然听不懂人话,自顾叫了半晌,头尾一缩,四肢全无,化作一团灰泥,四面铺展,严严实实地裹在那石盒之上。

    正觉得奇怪时,便听得一声脆响,石盒从中而开,四面开缝,漾出淡淡的黄光。灰泥逐渐变得稀薄,很快消失在细缝里,又重新化作鼠形,卡在那石盒之中。此鼠人立而起,前肢顶着盒盖,后肢抵着盒底,吱吱连声,看上去颇为吃力。

    闫小罗瞧得不忍,伸手取走盒盖,看向那黄光来处。

    却是一颗赭黄|色的珠子。

    瞧见那熟悉的赭黄|色,闫小罗没忍住又是一阵悲伤,目中浮出淡淡的温热。

    一副亲切的头脸在浮现在珠子中,温和平静的声音随之响起:

    “孩子,大叔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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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让人传话与你,说是三日为期,实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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