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负手于背,俊目阴沉,视线直直掠过重重仙雾,落在那座金殿之上:“伤她者,不论谁,我必诛。”说罢,已长身而去。
司命顾不得去想他要去找谁为少嬉出气报仇,眼瞧着少嬉情况愈加不好,赶紧抱着她下了九重天,回到了逍遥涧中。
游奕灵官急得一筹莫展,看了看栖梧走向的地方,又看了看已经抱着少嬉下界的司命,好一番天人纠结后,还是选择跟去了逍遥涧。
司命轻车熟路来到少嬉的房门外,游奕灵官先一步上前将房门推开。司命大步入内,将少嬉轻轻放在床榻上。
“你照顾她,我去找药。”游奕灵官记着南天门外栖梧的话,径直出了少嬉的闺房来到非言的房间。也顾不得将柜子弄乱,只一股劲地胡乱翻找,终于在最里头找到了栖梧说的那个黑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粒散着灵光的金色丹药。
想必就是这个了。
游奕灵官合上盖子,喜冲冲奔回少嬉房间:“找到了,找到了,司命,我找到药了……”喜悦的声音在进入房间后顿时戛然而止。
房间内,少嬉仍旧静静的躺在榻上没有生息,但罩在身上的外袍却不见了。
没有了栖梧的外袍遮体,露出的衣衫已尽数被鲜血浸湿,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多数地方也变得破破烂烂,露出的肌肤更是伤痕累累,还有好些仍在淌血。最为严重的,是双肩上五道黑指印,不但深可见骨,且魔气凝聚其中,久未散去。
游奕灵官惊
得张大了嘴,几乎快要握不住手中的盒子。
司命手中抓着那件外袍,眼中已是蓄了泪,赤红着双眼盯着那些伤口,抑制不住身体微微发抖。
他突然起身,游奕灵官惊了一跳,下意识地拉住他:“你要去干什么?”
“上神说得对,那些人,都该死。”司命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仇恨已经大过理智。
他恨那些人,不管是锁妖塔中的妖魔,还是其他谁,但凡伤害过少嬉的,他都恨,也都该死。
游奕灵官唯恐他按耐不住怒火冲去九重天,报不报得了仇两说,只怕还会将自己给搭进去,于是说什么都不肯让。
“你忘记南天门外,你答应过栖梧上神什么了吗?你要是走了,谁来照顾少嬉?”游奕灵官将找到的黑木盒子塞到他怀中,“药已经找到了,你再不喂她服下,要伤势更重了,你怎么对得起少嬉,怎么对得起你许下的诺言?”
司命心中的确愤怒,仇恨的怒火几乎将他点燃。可游奕灵官的话,却像是一盆彻凉的冰水兜头罩下,勉强恢复了一点清明。
报仇虽然重要,但眼下更为重要的,还是要救治少嬉。
“拿水来。”司命拿着盒子奔到榻前。
游奕灵官见他冷静下来,心中一喜,忙去倒了杯清水过来。
司命将丹药喂进少嬉口中,又接过游奕灵官倒来的清水喂她服下。可少嬉昏迷,又如何能够咽得下去,流出的水顿时将衣襟染湿。
司命慌忙用袖口给她擦拭,一时有些手忙脚乱。见药丸实在喂不下去,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便将药丸含在口中,以口喂她服下。
费了好大番力,司命才总算是勉强让她将药丸服下。
金丹下肚,少嬉身体忽然起了一道灵光,干净醇厚的光芒将她的身子团团包裹。好半晌,待得灵光寸寸灭去,那原本吓人的伤口却已经消失不见,就连双肩上滞留的魔气也消失了干净。
司命与游奕灵官均是大喜,后者更是忍不住拊掌叫好:“想不到非言上神留下的药丸竟然如此厉害。我瞧着,少嬉的伤像是好了大半。”
原本应该高兴的,司命却突然犯起了愁,紧了紧手中的黑木盒子,不知想到什么,竟觉得胸口闷闷的。
游奕灵官浑然不觉,找到房中的衣箱,埋头翻了翻,找了身干净的衣裙来。他将衣裙不由分说地塞到司命手中,道:“赶紧的,给少嬉换身干净衣裳。”
司命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游奕灵官,愣愣地指了指自己:“我?”
游奕灵官点点头。见他不动,又嬉笑着挑了挑眉:“要不,我来也行。”说着便作出要去脱少嬉衣服的架势。
司命的脸色一瞬间黑沉下来,冰冷的目光似带利箭,只让游奕灵官觉得如芒在背。
“呃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游奕灵官的手僵在半空,突然似后知后觉一般,拊掌道,“啊!我突然想起来了,逍遥涧灵物众多,我去外头看看,可有什么疗伤圣药。你……请自便。”
说罢,已逃也似的出了房门,顺便将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