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逍遥涧何处有灵药,就算找得到,他也辨不出什么是疗伤的,什么是救命的。
栖梧上神强闯了锁妖塔,打得里面的妖怪魔物多数烟消云散,此刻金殿之上也不知是怎样的波谲云诡。可纵观身处的仙山,却依旧是偏安一隅,浑然不知天上的硝烟。
此刻冷静下来,他方才能沉思回想所发生的一切。
从最初少嬉独自上九重天,不知为何却没有去瑶华宫,反而是被关进了锁妖塔,就算是丹儿算计,可她小小一个婢子竟然敢戕害逍遥涧的人,岂非不是活腻了。除非,是背后有人指使。可是,又会是谁指使呢?
游奕灵官眉头越拧越紧,忽然眯了眼,疑道:“难道……真是她?”
后面的门“嚯”的一声从内打开,司命沉着脸色走出来,转身将门掩上。
游奕灵官道:“她好点了吗?”
司命点点头:“服了金丹明显好多了,气息也平稳了不少,只是还没有醒。”
游奕灵官抬手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垂下了头。
少嬉没有大碍,司命明显松懈不少。他踱步到梧桐树旁,游奕灵官也走了过去。凉风吹在二人身上,落英缤纷,却没叫二人放松多少。
司命负手而立,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九重天到底发生了何事?少嬉怎么会……”
明知这个问题躲不过,游奕灵官还是重重叹了口气。其中曲折他并不十分清楚,只好将自己所看见的据实以告,顺便再说了说自己的想法,以及对丹儿的怀疑。
久未得到司命的回复,游奕灵官看向他,一颗心忽地提了起来:“丹儿说是小殿下做的,你信吗?”
司命长身玉立,由始至终目光都远眺天外,除了负在身后一直不曾松开的拳头外,余外的戾气都藏得极好。可是信吗?他真的不知道。
游奕灵官轻叹一声:“也是。丹儿是小殿下的侍女,她的话,多少会让人信几分。只是眼下尚无证据,不能证明究竟谁的话是真,谁的话又是假。”
可是,少嬉伤在九重天,差点殒命在锁妖塔也是不争的事实。若无个全面的交代,只怕栖梧上神是断不会轻易作罢的。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传信与你,你怎么就能提早知道少嬉出事,还那么及时地赶回来?”刚才一直想问,忙下来却忘了。
司命看过来,道:“其实我并非是提早知道。说来也是巧合,或许是因为临走前没有跟少嬉告别,心里总觉得像是悬了什么东西,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来一趟。可是我赶到逍遥涧时却没能见着她,栖梧上神的房间门开着,里面也没有人,只在地上捡到了一张信纸。”
“什么纸?”
司命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笺,递给游奕灵官。
游奕灵官匆忙接过来一看,只见上头潦潦草草写了数语:少嬉有难,九重天,锁妖塔。
游奕灵官顿时睁圆了眼,捏着那张信笺控制不住情绪大动:“这分明是有人暗害,不然怎么会提前得知少嬉有难,还来逍遥涧通知栖梧上神?不行,
我得赶回九重天,绝不能让事情闹大。”
刚才他一直想不通这其间的纠葛,有了这张信笺说不定还能查出些蛛丝马迹。不管有用否,都或能阻止逍遥涧与九重天交恶。至少,也决不能让背后设计之人占了先机。
游奕灵官说走就走,司命也没拦他。待他走后,便又回到房中守着少嬉。
彼时,九重天上金殿之中,气氛实在微妙得紧。
游奕灵官匆匆上了天,在通传得了应准后,方才迈入了金殿之中。
殿内,栖梧已经换过一身干净衣袍,衬得他身形修长,愈发超尘拔俗。他手握翠玉笛立于殿中,俊颜愈发冷冽,浑身透着不可近人的戾气。
茶茶立于另一侧,丹儿则跪在殿中,想是受了拷打似的,身上多处有伤痕,不住地瑟瑟发抖。
游奕灵官行到殿中站定,拱手施礼:“见过帝君。”
“不必多礼了。”帝君端坐于宝座之上,声音听来有些焦躁,“听说出事的时候你也在,赶紧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无奈,游奕灵官只得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复又重复了一遍。临了,将一方信笺奉上:“启禀帝君,这是小仙在逍遥涧中拾得……”说话间忍不住偷偷拿眼觑了回身旁的栖梧,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又继续说,“小仙以为,此事大有蹊跷,或是有人从中施以巧计,目的,是令栖梧上神问罪九重天,令逍遥涧与九重天失和。”
栖梧始终不发一言,倒比在锁妖塔时沉稳许多。但愈是如此,却愈发有种风雨欲来山满楼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