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博仁也的确像马军说得那样冷漠无,除了开、关料仓门之外,就站在那里看着凌风用锹的姿势冷笑,他边靠墙立着的那把锹一直没动过。凌风似乎能从他的表中看出他心里再说:“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凌风的确没坚持很久,半个小时后上的汗就已把后背和袖口渗透了,两个小时后摘下手看到手心磨出了两个大泡,四个小时后原来的两个大泡被磨破了,又多了两个新泡,胳膊酸得已经无力再抬起来,每一锹都需要咬着牙齿对自己说:“一定要坚持八小时!”“就算是死,也就争这口气!”“马军能做到,我就不信我做不到!”“x他玛的!真特么的够劲……”
“饿了!我要去吃饭去!”凌风实在不住时,没好气的对一直袖手旁观在一旁冷笑的霍博仁说一句。
“你去地下室找邢建业,让他替你一会儿吧!”
“快点吃,回来晚了,人家不乐意!”霍博仁笑呵呵地叮嘱一句,似乎在力求语气平易近人。
凌风沉着脸,孔鼻中又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瞪了一眼霍博气,随后回应了一声“嗯”,转向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并非像邢建业最初说的那样始终灰尘那么大,其实只有翻斗车往上面的料口里扣返矿的时候才满是灰尘,更多的时候和二楼平台的能见度差不多。凌风走进去的时候看到汤继淘和邢业建正戴着猪鼻子一样的防尘口罩,并排坐在传送带前那张靠墙的椅子上打盹。
能打盹就有看书的时间,将来有机会……
凌风心里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不自觉地看了看椅子旁边那个配电盘上一排排按扭。
“邢哥。”凌风走到邢建业边轻声说。
“呃?”邢建业被风帽檐遮住的双眼抬了起来,眼中也布满血丝,显然已经眯愣了很长时间。
此时汤继淘也刚刚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眼中同样布满了血丝,可以断定他刚才也睡着了。
“淘哥,霍班长让我邢哥换我吃饭。”
“哦。”汤继淘强睁着眼睛回应一声。
邢建业不愿地离开椅子走在凌风前面。
……
饭盒里的饭菜在水房里加了点水,拿到培烧的场地撮了一锹被烧成红色的泥球,加了一会又端着饭盒返回到水房。吃完了饭已经是凌晨五点了,这意味着再有三个小时这个班就过去了。尽管凌风仍然觉得浑酸软无力,但似乎已看到曙光,胜利也就在眼前。
凌风回到放料的岗位后,霍博仁又去吃饭,邢建业接着替霍博仁放料。邢建业与霍博仁不同,他一样和凌风一起干,甚至像与凌风比赛一样抢着撮地上的泥球。往翻斗车里装的时候,就像锹里面的泥球都如同黄豆那么轻一样,毫不费力地抛向翻斗车的车斗。
有人比着干、抢着干使凌风又来了劲头,甚至忘了手上的血泡、忘了吃饭时那种胳膊都抬不起来的感觉,不觉间加快了挥动锹的频率,耳边仿佛有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唱:“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每天每工作忙!嘿,每天每工作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