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行垂着眼,倔强地抿着嘴。
周文武目光一直落在徐直面上。她就坐在那里没有动作,半垂着眼,不知是不是油灯的光晕强了些,映的她眼睫又黑又长,相对衬着脸颊苍白如雪,一句话也不吭……是受惊过度所以全交给倔强来处理底下人?
他再度扫过书房,靴边落着一张小纸片,他拾了起来,然后一怔。
药香自门外飘了进来,有婢女在门口轻声说道;”药煎好了。”白华立即起身去端来,经过周文武是瞥他一眼,眼底充满尖锐的排斥,她又坐回地上,轻轻摇着徐直道;”大姑娘,吃药了。”徐直回过神,就着白华的手安静的喝着。
”徐直,你喝什么药?病了么?”
”你很高兴我生病?”徐直随口道,同时抬起眼看向他—这一看,她乌眸微的张大,一把推开抗议的白华,起身来到周文武面前。她眼神流露些许缱绻,令得周文武一时间思绪又中断。
徐直更加凑近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鸟骨的面具果如她所预想,大半面目都被遮住,露出高鼻与嘴唇,极其适合男人的脸型。面具本身就是精美的工艺品,乍看之下一点儿也不可怕,反倒是为是哪儿的异国儿郎……
这样的面具有没有女人的呢?为什么如此精致却没有流传下来?依鸟骨推测此鸟不小,是什么鸟拥有如此庞大的躯体?为什么各国都额米有它存在的记载?为什么都……不见了?一样的小物品不见,可以说是遗失,但如果有许多事物都不存在现有的天下里,那代表了什么?
无数的为什么自徐直脑里延伸扩展开来,追寻所有可能的答案,连正轻微的头疼都能勉强忍受了。
”阿武,你戴着这面具……真真好看极了。”她喃喃着。
”徐直,你这是在羞辱我吗?是,我不愿让人知道我是谁,让皇族蒙着……”周文武注意到徐直伸出手想要碰触他面上的面具,他微的一怔。她……想摸他?
还没有摸到,她就低头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碎纸片……周文武一把抽走摊开来看。 ”春日播种?”他心里起疑,跟着再打开它刚捡到的小纸片,山坡上坐着一个男人。”同一张?””是啊,原来被你捡到了。她想拿过来,周文武十指一动,两张纸片顿成无数碎屑。
”徐直,你越是想要,我越是不给你。”想让他半生凄凉,他也不会让她多好过,要折磨他,那就互相折磨吧。
徐直深处柔软的双手包住周文武的拳头,这样亲昵的动作让周文武又是一阵恍惚,紧跟着她当着他的面--打开他的五指,取走里头的纸屑。徐直蹲下来,—摊平周文武撕碎的纸。她组合的很快,一会儿就把全貌拼凑出来,只是山坡上的那人已经模糊不清了。
周文武素知徐直聪明过人,才能够将宫里集贤殿里的书看个透彻,在学士馆里也有一席之地,但他没有料到她会连想都没有此昂,一开始就能将为之摆对组合成图。
……瞬间,他有一种深深不如徐直的挫败感。
”所以说,梯架一定会被我缠住而倒?依你的性子一定会撕碎它?看似无力却又脉络可循。毁尸灭迹?当证据不存在时,真想就能被掩盖?!”徐直喃到。
”什么?”
徐直盯着已经州的不像样的画,嘴角一翘,忽的起身,走道书桌前。”研磨” 白华立即走道书桌旁磨墨。
周文武眼神错愕,下意识看向姜玖,似在问;徐直她疯了吗?
姜玖当作没有看见,替徐直取来画纸。
徐直蘸了墨,惠好画了起来。周文武不明所以,上前看个仔细,一个个小老百姓下田播种的景象跃然纸上,但,当徐直连带把山坡地上男人的眉眼多画出来时,他才知道这图是分毫不差地仿自他刚才撕碎的画。
徐直自言自语道;”都有脉络可循,仿佛事先已计算过每一个发生的环节,环环相扣,可惜算漏了一点,他不知道只要我看过的就会永远储在我的脑里,币器可随时拿出里头的货币,但谁也不能从我脑里取走任何我看过的东西。””他?谁?”
徐直抬起头看向周文武,眼里有着笑意。”不知道”她转向白华,说道;”等干了,你将它收起来。”周文武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姜玖上前一步,半身护住徐直。”周公子你想做什么?”周文武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只看着徐直问道;”是那个内贼?””你说是内贼就是内贼吧。”周文武下意识地又拍过书房,背脊紧绷,如临大敌。照徐直说法,那张春日播种图是在梯架倒后被切割成碎片……
是的,他用切割两字,西玄皇子学武艺,擅用西玄大刀,但只要能杀人的武器他都有兴致涉猎,刚才他看的清清楚楚,不管他手里或徐直手里的碎片分明使用轻薄如刃的工具均匀的切开来……那,是用什么东西切割的?
自发现这点后,他一直在徐直书房看着,却找不到有什么利器可以在无意间将一张纸切割成这样……
那就是有人待在书房里,只是他看不见?闹鬼?回事灭寂那个”内贼”有心会叫山坡地上的男人,但徐直脑里可以复制许多图,若他是那个”内贼”,怕是下一刻寻这机会便毁了徐直的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