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人她也不在意,但来人身上的衣着令得她定定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放弃周文武,走了出去。这人,是伶人,面上有浓妆,让她看不出是谁来,反正她也从不记那些玩物。
”外头太暗,你进来。”
那名伶人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停在门内几步远,相当知趣地目光乱瞟都没有,就是直落在徐直面上。
姜玖眼底微不可见的恼怒一闪而逝。”不是叫你们都停了吗?””小人是来问,今晚还需要准备舞吗……以及来看看当大姑娘是否安然。”这悦耳的声音一出,徐直就认出是下午见过的那名伶人,但她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声音,反而若有所思的绕着他大量。
最后,她弯下身,碰触到那名伶人的手臂……外的衣袖。
”这是什么?”她问。 姜玖上前,解释道;”大姑娘在问你,你这舞衣哪来的?”伶人眼皮微抬,要笑不笑地看着姜玖,嘴里却是客气道;”这时血民间杂舞时所穿的,今晚新舞本要献给……大姑娘宠爱的对象看的,但他着急大姑娘,所以……”周文武轻笑;”是啊,我着急地要命呢,徐直。””哦?”徐直心不在焉地应着。此衣宽松,袖过膝,外头罩着透明的素纱禅衣,衣摆还有绣纹,有绣纹可看出是哪一国的;她正要蹲到那伶人面前看仔细,伶人吃了一惊,直觉退后一步,徐直也被人拉住。
”徐直,你蹲下去做什么?!”周文武怒道。
徐直回过头看着周文武。
姜玖与百花差异地跟着转向周文武,甚至连角落低眉敛目的九行也被周文武的暴喝惊得抬眼往这头看来。
一看见徐直要蹲下去,九行脸色一变,迟疑道;”大姑娘,这里是书房,这动作不甚雅,不是你尊贵之身该做的……”姜玖顿露古怪之色,白华则是瞬间脸颊通红,硬是故作无事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大姑娘只是看看这伶人的……的……”的什么啊?她也不知道。大姑娘平常不就是这样的吗?只有想歪的人才会大惊小怪吧 !
姜玖跨前一步,看了一眼伶人衣摆。”大姑娘是想看什么?绣纹?”徐直嗯了一声,也不理他们在眉来眼去什么,又对伶人道;”这舞衣是你自己说的民间班子,连上头的绣纹也是?””我们私下仿得,绣纹是我们自己加的。”
徐直不死心再问;”那班子是哪个国家的?西玄人?””不,今日新皇登基,各国商旅齐聚京师,是南临过来的班子,一桌是南临人的,口音也像是南临人。”徐直沉吟着。天下四国书写文字想通,只是口音上略有差别。”所以说,是南临人吗……”这名伶人闻言,换了一个口音说道;”西玄陛下登基,君子万年,介儿景福。”她略带惊讶地对上他的眼。
他不骄不躁的说道;”当日,对方就是这种口音,应是南临人没有错。””再说一遍。”这一次,她紧紧盯着他的嘴。
他毫不紧张,用动人的嗓音说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徐直直直盯着他的嘴唇,盯到他妆容下的脸皮都微微红了起来,细长的睫毛垂下掩饰住眼神。
周文武却是连一眼也没有看那伶人,就这么看着徐直的侧面,嘴角讽刺地扬起。
徐直喃喃念着;”南临人……真是南临人?照说会做成骨器,应该与西玄人有关啊……难道是定居南临的西玄人?”她的声音过低,近乎喃喃自语。
那伶人虽不解其意,但也知道此时正是他的机会,他试探道;”大姑娘要看舞吗?我可跳给大姑娘看。”姜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徐直回过神,答非所问道;”教你们的班子在哪?”伶人的脸色微变看,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再劝她看他以舞,他平静道;”在宝元楼,一般晚间都有演出。”徐直转向姜玖,道;”你去找学士馆的颜学士,叫他上元宝楼一趟,说是徐直邀约,就约在那见面……”徐直跟学士馆的人混在一块常见,却不曾跟哪个学士道什么享乐的场所去过。姜玖寻思片刻,便道;”大姑娘,用我的名义邀约吧。””你看着办吧。”徐直想要摆摆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周文武拉着。她狐疑地看向他,一看见他的面具,她眼底染上狂热,亲切地说道;”阿武,你也一块去吧。”
前头被拥塞住了,寸步难行。西玄新皇登基不过两个月,京师的夜晚仍可看出喜庆的氛围,尤其京师里有天下闻名的学士馆,本就有不少外国人来来去去,在这两个月里更是达到一个高峰,完全看不出在登基那一晚曾有过的紧张氛围。
元宝楼位于京师的商街上,所谓商街,并不是指贩售一般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类的商家进驻,而是夜夜笙歌的酒楼、戏楼以及青楼诸如此类的大型娱乐。 还没有到元宝楼,饺子就已经受阻无法前进,徐直只好下轿步行。
不行道一个地步,待要再往前走时,就算是姜玖护着徐直,也会受到挤压碰撞。
姜玖自人群里回来,面上微带无奈。”大姑娘,有人在唱求爱曲,围观的人太多,一时散不了。””西玄求爱曲?”徐直凝声道;”是谁在唱?怎惹得这么多人看?” ”没看清楚,不过似乎是一名女子唱起,后来不知怎么的,一个接一个唱起。”有的还多女争对一男唱,他真认为自己老了。姜玖再道;”离元宝楼就那么点距离,除非大姑娘要会徐府改日再来,否则还是在这里稍等半刻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