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之道乃是为国家的重器。在有些朝代甚至都禁止在民间流传兵书更何况现如今战乱之时?潘贤二不想说也是可以理解的到底这是他谋富贵的手段。不过要是换了洪继勋肯定就直言挑明了。
见庆千兴不再追问潘贤二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既知城内守军是‘活战’那么想要对付自然就容易多了。”
“断其待援之想?”
“正是如此。”
“先生高见本将已得计矣。”
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一问一答间彼此都已知对方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边儿上有一个偏将听得还有些迷糊开口说道:“适才将军与先生说敌有两长一个是军悍一个是城坚。军卒的骁悍固然可以用断其待援之想来瓦解但是纵然堕其斗志他们却也定不会猝然就降还是需要攻打一番的如此一来城池的坚固又该如何破之?”
庆千兴笑道:“城虽坚守城者人也。既已夺其人之志即便金汤之固又有何忧?”
“敢问将军打算如何断敌待援之想夺其顽抗之志?”
“守军之所以认为援军最终会来是因为王保保虽败而未走还屯驻在单州、成武。故此要想断其想、夺其志就必须在这上面下功夫。”
“怎么下功夫?”
“我军分布各处郓城、巨野、嘉祥、山阳湖皆有。为何现在只有咱们一支军马在攻济州?”
“因单州、成武未下主力不可轻动。”
“然也!城中守卒也肯定是这样想的。那么你且试想一下如果忽然之间我军各部其至城中的守卒又会如何想?”
偏将顿悟喜不自胜说道:“将军的意思俺知道了!将军是想诈做出各部其至的假象以此来让城中守军以为单州、成武已破从而断其待援之想迫其献城投降!”喜色未消这偏将忽然想起一事又转为忧容说道“将军此计虽好奈何现今我军各营皆在城下处在城内守卒的视线之中。要想调动殊为不易。不知这‘诈军’又该如何遣出?”
庆千兴笑了一笑没有直接答复而是学着潘贤二的前例一样指了指济州城上。偏将顺着手指望去见西边天空晚霞遍布。
夜色将至调军轻而易举。
“城能克与否全在此一举。主公军法如山事不宜迟。潘先生俺这就召集诸将临机授宜;暂会顾不上你便请你先归入营。”
潘贤二一揖应诺转身自去走了几步回头瞧了庆千兴眼心中想道:“俺才说出计谋的前半截他就顺着说出了后半截如行云流水竟然半点不带停滞的。要么是思路敏捷要么是其早也想到了此着。不管是哪种都着实了得。倒也的确不愧了主公对他的重视称得上良将一员。”
但也不管是哪一种至少这计谋的前半截是从他口中说出的将来克城取胜功劳簿上断少不了他的一笔。潘贤二踏着暮色自缓步归营不提。
却说庆千兴便立在阵前接连下令。
连着点了三四将校吩咐各带本部待入夜后潜出营外行出二十里再打起火把拉长队形做出从远方驰援而来的架势。
庆千兴说是要伪装做“诸军毕至”实则不需要那么多;而且各军有远有近也不可能在同一时间皆来。主要是巨野的赵过山阳湖的杨万虎、李和尚。因此分出去的这些将校需要扮演的也就是这两支人马而已。
虽是两支人马也要分出先后。
赵过部是骑兵尽将营中骑卒拨出命其先到。李和尚、杨万虎部是步卒给了数百人命其后至。
安排妥当庆千兴又吩咐一人扮作信使装成刚从远方来到的样子气喘吁吁穿过营垒飞骑奔至近前跪拜在地如传报军文云。并故意将这一幕让城上的守军看到守军的主将也在城头看得很清楚。
庆千兴与“信使”对答了几句左右偏裨、亲兵皆面现欢喜有的举起枪戈欢呼雀跃;有的散开奔走大喊大叫。因相隔太远又有激战之声为扰乱所以城头上只能看到却听不到他们都在欢喜、叫嚷着什么。
稍顷即见到庆千兴急挥军旗命令收军。
军令传至城下时傅友德率领勇士才又刚刚逼近城头仓促撤退来到庆千兴阵前两人说了几句话又遥遥看见傅友德似面现惊愕转而狂喜欢喜不能自制把用来攻城的短刀都抛上了半空。
说实话庆千兴、傅友德不分昼夜地连攻两日多不止燕军士卒疲惫守军更是疲惫。但是眼见此状尽管益都军马都退下了似乎战事可以微停然而城中守将却是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不由自主地惊疑起来。
事出反常即为妖。
便在刚才庆千兴、傅友德还一副不惜代价、恨不得立刻就能克城的样子转眼工夫就在稍占上风时主动撤退休整回营。怎能不叫人怀疑?
正是:方才干戈见骤然化静寂。
城中守将的心思庆千兴当然难以知晓。
但是他也不用知晓因为只从城头上的变化便就可以猜出大概。本来就防备森严的城池入夜后从表面上看是防备得更加森严了但若细细观察却会现在火光明灭下很多的守卒都似乎惶惶不安还有些在交头接耳。不用说这一定是计策起了效果最起码引起了敌将的疑心。为何?“将乃一军之胆”。若是主将不疑手下的士卒必不会如此作态。
“先生之计已得售五分了。”
“虽得售五分但究竟功成与否还需得看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