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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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12:00-第6部分(2/2)
她的心。但这次一旦承诺,等于他把身上背负的枷锁放一半在她身上,她承受得起吗?万一到最后,被伤了心的人是他怎么办?

    十二点,两人相爱的时间,他猜想她应该哭了好几个午夜,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不习惯示弱的他没有泪,只能夜夜睁眼到天明,他已经记不起有多少个夜,失去怀里温暖的她,能够无梦到天明。

    低下头,看着埋在胸膛那全然信任的小脸,一年了,一年的疏离和不闻不问,竟没有把她推远一些。她会怕,但仍飞蛾扑火般的迎向他;当年他也很怕,却如丧家之犬的退缩了。

    到头来,他比不上她有勇气,惭愧之余,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竟因此而感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语茗。”他抚上她的发,脸上有着挣扎的痛楚。“再给我一点时间,再一点就好……”

    寄语咖啡馆外,一名身材高大结实的帮工,穿着可笑的围裙,正拿着一支扫帚清理着门前的台阶。

    裴聿海边扫地边莫名其妙地思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竟然在沈语茗的咖啡馆里工作起来。

    她在他家中清醒后,马上由酒醉的母老虎变回小猫,完全忘了自己昨夜是多么威风,氤氲着眼请求他载她回店里,说她的咖啡豆供应商今天会送货来,还有店里一天没开门,也需要清理一下,于是他便像中了邪似的,专车送她回店里。

    之后,就在他要离开的前一刻,她仍是那么留恋地望着他,一边挽起袖子做起吃力的打扫工作,逼得他在心里不断痛哭自己无用,却仍臭着一张脸抢走她搬起的椅子,让她有空去做其他轻松的工作。

    离开店还有一个小时,一辆小货车突然停在店门前,一位戴着眼镜的瘦高男子拿着几个袋子,对门口扫地地裴聿海视而不见的直接推门入内。

    “语茗,我送咖啡豆来……”男人的亲热叫喊,在门关上前由里头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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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扫帚十分精准地卡进门缝,裴聿海左脸抽搐着,一种不爽的情绪直飙而上。

    他告诉自己,他不是故意偷听什么,只是一男一女独处在一个空间,他得暗中保护沈语茗,所以他并没有进门,只站在外头。

    “语茗,来看看,这是我们新进货的南美咖啡豆,我特别拿一包让你尝尝。”男子语气中有着兴奋。

    “谢谢你,陈大哥,那价格我加在这期的货款给你吧。”

    “不用了,就说是送你的。”陈先生露出一丝腼腆。“对了,语茗,你店里星期一公休吧?不晓得你下星期一……”

    “语茗,门口扫好了。”裴聿海十分精准地在些时闯入,完全没把那男人放在眼里。“扫帚放哪里?”

    “放后面的储藏室里。”她指了指厨房,脸上尽是微笑。

    以为裴聿海是新来的打扫工人,陈先生不以为意,继续被打断的话题。“下星期一有花展,我们……”

    “要我帮忙开店门吗?”再一次,裴聿海出现得十分巧妙,他只是帮她忙,绝不是心里吃味地她和别的男人调笑。“还有那些窗帘?”

    “麻烦你了,聿海。”其实沈语茗一颗心都放在那个走来走去的男人身上,哪里听到其他人在说什么。

    “语茗,他是谁?”陈先生终于忍不住问了,他发现她对那个扫地的工人特别温柔,笑得像要滴出蜜似的,他来这里十几次,没见她这么妩媚过。

    裴聿海状似自然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暗地里却拉长了耳,也在等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是……”沈语茗想了想,还是决定为两个人的关系做最好的注释。“他是我丈夫。”

    陈先生的下巴掉了。他怎么没听说美丽老板娘结过婚?而另一旁正在系窗帘的裴聿海则暗自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他听清楚她说的话了……是老公,而不是前夫或其他拉拉杂杂的称谓。

    “呃……原来是沈先生啊!”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语病在哪里,陈先生只是羞窘得想逃。“货、货送到了,我也该走了,呃,再见。”

    说完,拔腿就想溜,但背后一道威严的声音,硬生生定住他有脚步。

    “等一下!”裴聿海冷冷地瞪着他怕背影,“我姓裴,不姓沈。”

    “是、是,裴先生。”

    “还有,”他伸手取走沈语茗手上的一叠钞票,“你的货款不想要了吗?”

    “啊,对。”搔搔头,陈先生急忙回头拿了货款,尴尬地道声谢后,才匆匆离开。

    沈语茗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一切,不禁娇嗔,“你这样,他下回若不敢再来,我开店要用的咖啡豆怎么办?”

    “换人!”这对裴聿海而言,一点不是问题,尤其那男人还觊觎他的女人。

    “你以为品质好的咖啡逗这么好找吗?”她马上舀起一匙,磨成粉,慢慢地烹煮起今天的第一杯咖啡。

    “你就这样杨继续见他?”一张酷脸马上沉了下去,眼中布上阴霾。“他约了你几次?”

    “一次都没有,就被‘沈先生’给破坏了。”她睨着眼打趣他。

    裴聿海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你……你怎么不说,我是你前夫?”

    “因为在我心目中,我们并没有离婚。”她收起了笑容,正经地说:“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丈夫。”

    这番话,再一次融化了他想推拒她的念头,太大的矛盾让他坐立不安,索性逃避。“你的店开了,我要先走了。”

    “你又要回家喝酒抽烟了吗?”她突然问。

    他没有回答,因为除了那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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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聿海,这次我不会再阻止你了。今天工读生开学,不会过来帮忙,店里就剩我个人招呼,我没有余力再拦你。”她好整以暇地把咖啡倒入杯中,定定地望着他。“只要你记得,你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

    他抽一根烟,她就抽十根;他喝一杯,她就喝一瓶!

    这种无言的威胁,令裴聿生活经验无力地瞪着她。眼见时间已来到十一点,接下来就是热闹的午餐时间,第一批客人已经走进门,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来?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我留下。”说得有些勉强。

    听到这话的沈语茗笑了,将本日第一杯半糖双倍奶量的咖啡放到他身前,然后转身招呼客人去了。

    张大眼瞪着这杯咖啡,他深深有种受骗的感觉,她根本吃定她会留下。

    一次心软之后,裴聿海毫无选择地变成寄语咖啡馆的固定班底。

    看着她一个人忙碌,他便狠不下心视而不见,当有男客人上前搭讪时,他铁青的表情往往能吓退几个心怀不轨的家伙。

    就这样,他留了下来,帮她端盘子、算账,偶尔还要修修坏掉的窗户或电灯什么的,工作不算忙,但确实让他少了很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她没有再提起要和他复合的事,反正他就在她身边,触手可及;任何有关的他耳疾的事她也不再说,压根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人——其实戴起助听器,他也跟正常人没两样。

    在她软硬兼施下,他十分不得已地必须接触形形色色的客人,他发现并没有人会对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投以特殊眼光,甚至有人猜测着他是店老板,直言若非他看起来还称头,他们追老板娘是追定了。

    地球一直在转,时光不停逝,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事在忙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他有什么不对。

    在别人眼中,他还是出众的,和沈语茗是极为相配的一对;在她眼中,他仍是那个爱她及她爱的男人。

    这些事实让他慢慢觉得,自己以前的顾虑和逃避,似乎只是庸人自扰,因为他担心的事一项都没发生。

    就这样,裴聿海慢慢地重新走入人群,因沈语茗的好言相求,他去把半长不短的发剃回以前的五分头,露出那令人自卑的助听器,作息也渐渐正常。有好几次关店后,他几乎不想回到那个没有她的脏乱家中,那张失去她气息的冰冷大床,就像长出千万根刺,叫他睡不安稳。

    店门又被推开,沈语茗反射性地微笑道:“欢迎光……啊!是你,你好久没来了。”

    “是啊,因为没有人拜托我了嘛。”进门的高中生先是傻笑,但一眼瞄到面无表情的男人时,傻笑顿时变成惊讶。“是你?你干脆来这里工作了?”

    裴聿海冷冷地瞥他一眼,装聋作哑当作不认识他,反倒是沈语茗神秘地一笑,问道:“同学,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啊!”高中生点点头,他认为既然他们都一起工作,应该也有相当的了解了,便老大不客气地泄起裴聿海的底。“我以前来买蛋糕,都是他叫我来买的。”

    “哦?”沈语茗眼带笑意地瞄向身旁脸色难看的男人,尽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他为什么叫你来买呢?”

    “我猜他一定是想追老板娘你啦!”没察觉裴聿海已经开始扭曲的脸,高中生仍在大放厥词,“而且他很小气说,有时候老板娘你多送我一个蛋糕,他也不分给我耶!”

    “小鬼,你闭嘴!”被点名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低吼。

    “聿海,我昨天手割伤了,你帮我洗几个杯子好吗?”为避免有人死于非命,沈语茗故作镇静地向他扬了扬手上伤口,把想笑的感觉硬吞进肚里。

    明知道她这是故意支开他,裴聿海却只能冷哼一声,给了高中生一个警告的眼神,十分不情愿地去洗杯子。

    “同学,他走了,你别怕。”  沈语茗挑了一个芒果奶酪放到高中生面前,温柔地笑道:“告诉我,你怎么会觉得他想追我呢?”

    有好东西吃,又有美女罩着,高中生就想,反正裴聿海来工作,害他少了一个打工的机会,此时不多出卖一点更待何时?

    “很简单嘛!我就住他隔壁,老板娘你这店才开,他没两天就叫我来帮他买蛋糕,要不平时他根本不跟邻居说话的。”他满足地一口吃下半个奶酪,“他还常常问我今天店里情况怎样,老板娘看来心情如何,最重要的,他还很关心有没有男人要追老板娘呢。”

    裴聿海虽站在厨房,但开放式的空间,门又没有关,他依旧能十分清楚地听到那小鬼如何老实地……不,如何诽谤他的名誉,叫他恨得牙痒痒的,脸庞浮上诡异的暗红色。

    “还有那一次,老板娘店里闯进了几个流氓,是我去跟他通风报信的,他才能来英雄救美啊。”说到这学不忘先夸耀自己的功劳。“老板娘你还不知道,他当时一听到你有危险,人马上就冲出去了,门没关也就算了,还急到忘了开车,用跑的到店里。哇塞,我头一次看到人跑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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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吗?”  沈语茗不着痕迹的回头瞄了一眼洗杯子的男人,两人眼神一交会,她奉上一记暧昧的笑容,他立刻难为情地别开,洗杯子的力道,像要来个支手碎瓷杯似的,异样的大力。

    “老板娘,究竟他追到你了吗?”高中生好奇地探问。

    厨房里,洗碗的男人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一紧,迅速地将吵人的水龙头关上。

    “他早就追到我了。”  沈语茗笑咪咪地答,“在两年前。”

    “两年前?”高中生有些傻眼。

    “是啊,不信你问他。”挪了几步,她一手将躲在厨房的男人拉了出来,手紧紧环着他的手臂,抬头朝他甜笑。“聿海,你告诉他我们的关系是什么?”

    她知道这店里还有许多人怀疑他们究竟是不是情侣,有些她的追求者也仍不死心,甚至他在店里也慢慢的有了爱慕者,瞧现在她提出这个问题,某些有企图的男人、女人便停下了用餐的动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趁这个机会,她干脆一次澄清大家的疑惑,更重要的是,她要逼他承认两人密不可分的夫妻关系,更要逼他坦白自己对她仍有感情。

    “他是……”裴聿海犹豫了下。如果说她期待的眼神是致使他软化的主因,那这么一屋子虎视眈眈的男女,便是极有力的催化剂。“她是我老婆。”他心一横,咬牙道。

    此语一出,群众哗然,高中生也傻了眼,呆呆地问:“既然是你老婆,那买蛋糕时你怎么不自己来,还要我跑腿?何况你们又没住在一起。”

    某些客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还不停地出现“对呀!”、“就是嘛!”之类的言语,是裴聿海只能冷着脸,豁出去了。

    “我们有误会才暂时分开不行吗?我关心我老婆,喜欢吃她做的东西不行吗?现在我回到店里,就代表我们和好了,你这小鬼再多说一句,以后他妈的不准你来买蛋糕!”

    他恶声恶气地呛声,把高中生唬得一愣一愣,也碎了一屋子男男女女的心。

    “聿海。”沈语茗秀眉微拧,轻轻撞了下他,免得他把客人都吓跑了,接着双手故意环着他腰间。“所以你还是很爱我的,对吧?”

    这问题问得他一脸狼狈,却又在众目睽睽下不得不回答。

    他爱她吗?无庸置疑。但过去两人甜蜜时,他就很少讲这类的话,现在他仍处在内心的挣扎中,一旦当众承认的爱,无疑内心那堵被她的柔情侵蚀的、千疮百孔的墙,会彻底地崩溃倒塌。

    可是,以往认为是难以承受的重,或许是因为他越来越习惯面对自己的缺陷,生活也渐渐正常,如今竟然觉得就算承认爱她了,似乎也没有他想像的那么令人窒息。

    “对,我还是……”他闭上眼,而后像是下了什么慎重决定似的睁开。“很爱你。”

    沈语茗笑了,像春花般的笑,笑中却落下了泪。她努力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接到他的下面回应,如何能不教人振奋?接下来,她要慢慢拾回他的自信,裴聿海还是适合当个意气飞扬的男人啊!

    望见了她感动的泪,裴聿海心里一紧,连忙把她的头往怀里一带。要哭,也只能哭给他看。“你这个爱哭包!”

    一屋子人虽然心碎的心碎、惊讶的惊讶,却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真的看了一场好戏,也感受了什么叫真挚的幸福。

    “聿海,我们回家吧!”

    咖啡馆打烊后,当沈语茗提着行李这么告诉他时,他知道这辈子已万劫不复,再也舍不下她了。

    带着她回到那个充满两人记忆的家,一室的脏乱,让他有些惭愧,谁知道她一点儿也不介意,直接将行李拿到房内。

    她对待他,就像两人未离异时一般,撒娇催着他去洗澡,帮他整理好换穿的衣服,等他洗好澡出来后,床单已经换成新的了。

    “换我了。”她微笑地步入浴室,体贴地没说破他的坐立难安。

    二十分钟后,美人出浴,她仍穿着那套小碎花睡衣,看到床上的男人接得直直的像一根木棍,她也不在意的一笑,做好保养工作后,掀开棉被便躺了上去。

    一把搂住僵直的男人,她叹了口气,更偎紧了他一些,伸手替他取下助听器。

    “我回来了。”轻轻地声音在夜里响起,她想起这一年多来两人的离合悲欢,时间不长,却刻骨铭心。“聿海,我回来就不会走了,我相信你一定能重新振作,希望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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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身体终于放松,也回搂住她。她是他的天使,他的救赎,就算听不到她说什么,都能感受到她身体里传来的满满勇气。

    这一夜,没有激|情,也没有言语,两个重逢的爱人互相依偎着,几乎要沉沉睡去……

    几乎,也只是几乎,当十二点整的钟声响起,裴聿海感受到怀中沈语茗的娇躯微微一震。

    他正想低头问她怎么了,却察觉她幽幽地坐起身,纤指在他深刻的五官上滑动着,之后她趴在他胸前,像在倾听他的心跳,未了回到他的怀中,以一种害怕又绝望似的力道拥着他。

    静夜里,啜泣声慢慢地传出,反正他听不到,所以她肆无忌惮地哭出声音,只小心地不让泪沾湿他的衣服。

    这一天的午夜,她终于回到了他身边,他的身体是热的,人是真的,不再是她想像的一抹虚无。由于失去过,便更怕失去,一旦他再次消失,一旦他战胜不了自己,她一定会痛得粉身碎骨。

    可惜,她的害怕不能告诉他,不能让他明白,因为现在的他更需要勇气,她若把软弱表现在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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