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眼中闪过一缕寒光,双手捧琴,竟是平推而出,口中却道:“故老相传,昭君娘娘出塞之后,所携琵琶损坏,匈奴匠人依制重造,却是形状狭小,似是而非。娘娘笑曰‘浑不似’,后来口口相传,便成了‘火不思’、‘和布斯’,今日一见,虽然是民间讹传,却也颇有几分根据,妾身用琵琶手法弹奏牧歌,固然有些窒碍,却也勉强成调,然而毕竟不是正统,若得殿下赐教,倒是妾身的荣幸。”这一番话她说来字字清晰,语也并不急促,然而话音已落,火不思却依旧没有到达奥尔格勒手中,火不思的琴顶端宛若箭筒,四根乌沉沉的琴轸形似箭翎,不知青萍有意无意,琴琴轸正指向奥尔格勒胸前重穴,两人之间的空气更是凝滞沉重,杀机隐隐。几乎是一触即。
奥尔格勒原本还有些许忌惮,然而他鹰目如电,窥见这红衣女子推琴之势固然凶险难测,然而额头上已经隐见汗迹,想必是内力不足,就是她的招式再精妙,没有内力作为根基,也是无济于事,心念微动之下,左手已经稳稳抓住了琴,就在这时,那具火不思蓦然生出一股异力,几欲脱手而去,琴琴轸斜斜挑向面门。奥尔格勒虽然早有所料,然而琴身传来的力道竟是瞬息万变,难以应付,若是能够用力震碎火不思,自然容易应对,只是如此一来,自己纵然胜了一招,也是失了颜面,不过他也是心思快捷,顺势松手,掌势化引为推,将逼近面门的琴轸迫退了半分。
青萍也没有指望一招制敌,手中的火不思翩若惊鸿,快捷如电,刹那间点点戳戳,一连数招都向奥尔格勒面门前胸招呼。奥尔格勒毫不示弱。左手忽拳忽掌,应付自如,他虽然擅长的是腰间弯刀,然而既在贺楼启门下学艺,拳掌之上自然也有不俗的造诣,这一番疾风暴雨也似地拼斗,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琴掌交锋还不到二十招,青萍只觉气血翻涌,心知若是再斗下去,便再也压制不住相思绝毒,正要退步避让,不料手中一轻,火不思已经给奥尔格勒劈手夺去,青萍一声冷哼,飘身而退,眉宇间一片嗔怒之色。
奥尔格勒夺过火不思,正要放声大笑,却只见那红衣女子晕生两颊,越显得肤若凝脂,玉映生辉,而那中亦嗔亦喜的神情,更是令人爱怜于心,心道。怪不得师尊不肯娶妻,若论丰姿神秀,胡戎女子与汉家女子相比当真是天渊之别。既存此念,占有之心更盛,奥尔格勒越不肯在青萍面前失礼,当下双手捧琴,递还给青萍道:“却是小王失礼了,原不过是想在夫人面前卖弄一下琴艺,若是夫人不喜,小王双手奉还。”
青萍微微蹙眉,目光在那具半旧的火不思琴身上一掠而过。拂袖道:“这具火不思原是平姐姐经过胡人部族的时候买来给我解闷的,形制粗劣,我本来就不是特别喜欢,既然已经被你抢去,你便随意处置吧。”
奥尔格勒眼中闪过厉色,心知这红衣女子是嫌自己碰过这具火不思,才会索性弃而不顾,然而自己堂堂王子之尊,又是贺楼国师的亲传弟子,不论在朝堂上,还是武林地位,都是屈指可数,想不到这红衣女子如此轻瞧自己,他素来心高气傲,若是换了别个男子,或者姿色平常的女子,在他面前如此无礼,他多半会立刻出刀,用鲜血洗清自己的屈辱,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下定决心,定要让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美丽女子甘心情愿地向自己投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