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殿内出来,众人脸上都有些讪讪,沈飗努了努嘴,低声对走在自己身边的孙如游感叹道,“看起来,皇上最看重的还是两位老臣啊。(顶点手打)”
孙如游侧身看了沈飗一眼,面无表情的应道,“叶老和方老本就德高望重,又都是资政会资政,留下来商议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资政会被皇上专门授予了对外战和权,沈飗又如何不知。只不过沈飗自认是皇帝亲近之人,又将接任首辅职位,却被皇帝一视同仁的赶了出来,面子上挂不住罢了。主动和孙如游说话,只是想趁机拉拢一下。可没想到孙如游油盐不进,沈飗只好尴尬的笑笑,紧走几步去和别人闲聊。
解经邦一直在冷眼旁观着沈孙二人互动,见沈飗吃瘪走开,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却有意的上前几步,和孙如游并肩站好。
“孙大人,”解经邦拱了拱手,“孙大人刚才在大殿内仗义援手,解某感恩不尽。”刚才在大殿内,孙如游借着给解经邦讲述朝鲜来使之机,又将骆养性、曹化淳两人获罪的缘由挑明,使得解经邦能够判明形势。解经邦何等聪明,又怎会不知道这是孙如游有意卖好,就故意上前和孙如游讲话,好让沈飗死心。
“不敢当,孙某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孙如游急忙避让。其实孙如游和解经邦并没有多大交情,只不过孙如游立身方正看不得沈飗谄媚君上的行径,这才权衡利弊倾向解经邦。不过,若是有更好的选择,孙如游也不会如此快速的表明态度。
两人客套了几句,解经邦就有意提起了朝鲜之事。这是解经邦明白,若想结成牢靠的政治同盟,除了相同的利益之外,那就是有相同的政治理念。这一点,有时候还要比相同的利益要来的牢靠。
“对朝鲜之事,鉴湖兄如何看待?”功夫不大,两人的关系就密切了许多,解经邦已经开始亲热的称呼起孙如游的号来,而不再是冷冰冰的官职相称呼。
孙如游十分干脆,“孙某觉得,朝廷应当出兵征讨,并改立新君,使朝鲜上下明白君臣之别……”
“朝廷应当出兵征讨,并改立新君。”大殿内,方从哲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我大明以礼制立国,最重上下尊卑、君臣之义。可朝鲜却妄自尊大,肆意弑君,朝廷若是不发兵惩戒,必定会使得纲常混乱。故此,朝廷出兵,势在必行。”方从哲郑重的说着,可心中却不停的在叹气,他刚刚从首辅位置上下来,自然明白大明现在的家底。
朝廷这些年虽通过买卖爵位进项不少,可花钱也厉害,水利、道路等基础设施都是需要花钱的。再加上刚刚改革了宗藩制度,虽说改革后每年能节省下上百万两银子,可那是明年之后的事情了。而今年,为了保证改革的顺利实施,朝廷还要多支付一笔银子安抚宗室,更要时刻准备笔银子来作为平叛费用。至于军队,特别是最精锐的那几支新军,也要时刻做着平叛准备。
银钱上、军队上捉襟见肘,政局上也不是十分稳定。首辅位置空着不说,朝廷还正准备着开海,这又是个牵涉甚广,极其考验执政智慧的事情。
仔细想了半晌,方从哲不由的一阵哀叹。这个朝鲜,也太会寻找时机了吧,竟然在节骨眼上给朝廷添乱,要是换个时间多好。
想到时间问题,方从哲更是火起。朝鲜国变是在去年三月,那个时候朝廷政局尚算稳定,若是朝廷那时候就得到朝鲜国变的消息,完全能抽出手来处理此事。至于开海、改革什么的都可以向后推延。可锦衣卫却愚顽不灵,对朝鲜发生的变故茫然不知……
“这个骆养性,真的该杀。”方从哲咬牙想到。
听方从哲说出兵势在必行,朱由校就是一闪神。他虽极力提倡大明走出国门,参与到瓜分世界当中去,可也并不是个盲干之人。且不说大明本身问题多多,但就朝鲜本是大明藩国,处在传统势力范围之内这一点,朱由校就提不起大举出兵的念头。
“朕想要做的,是南洋,是新大陆,是中东,还有大洋洲。”朱由校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暗的想到,“我在自家的后院里面折腾什么啊?”
看出了皇帝的一丝丝不耐烦,叶向高悠悠的开了口,“皇上,臣也赞同出兵。而且,臣以为,朝廷要以泰山压顶之势,迅速将朝鲜叛党压碎,才能弘扬我大明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