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王菲的歌声中无聊地等待。无事可做只好把《月亮和六便士》又看了一遍一直看到天亮。然后我现我对毛姆这本书作者越来越讨厌。那位昆明的大叔打着哈欠对我说“小丫头你看什么好故事也说给我听听吧。大叔我实在困得不行了。”
“大叔您看这段说得对不对?”
我解释给他听:“要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你除非连你的灵魂也叫她占有了她是不会感到满足的。因为女人是软弱的所以她们具有非常强烈的统治欲不把你完全控制就不甘心。女人心胸狭隘对那些她理解不了的抽象东西非常反感。她们满脑子想的都是物质的东西所以对于精神和理想非常妒忌。男人的灵魂在宇宙的最遥远的地方遨游女人却想把它禁锢在家庭收支的帐薄里。……作为坠入情网的人来说男人同女人的区别是:女人能够整天整夜谈恋爱而男人却只能有时有晌儿地干这种事。”
“妈呀说得太在理了我老婆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是什么书啊都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大叔流着哈啦滋说。
我愤怒地看着他郁闷。
火车站这点挺好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天一亮我就去厕所洗脸刷牙又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在厕所里我照镜子看见自己的头乱蓬蓬的脸色灰溜溜的皮肤非但淡无光泽且隐隐泛蓝好像聊斋里的女鬼。
回来时已经七点半了。我打开手机上面显示我错过了六个电话全是一个号码沥川。
那位大叔也强提着精神看今天的人民日报。
“丫头再说点什么给大叔我提提神吧。对了你不是英文系的吗给我念句英文诗吧。”
我吓一跳看他拎着一大包行李:“大叔是文化人啊!”
“看不出来吧。我是会计呢。”
“那我给您背两诗吧。”我先说英文然后又将一位名家的译文背给他听:
“情人佳节就在明天我要一早起身
梳洗齐整到你窗前来做你的恋人。
他下了床披了衣裳他开开了房门。
她进去时是个女郎出来变了妇人。”
大叔哈哈大笑说丫头真有你的挺逗的嘛。
我来劲儿了又给他背一段:
“张三李四满街走
谁是你情郎?
毡帽在头杖在手
草鞋穿一双。”
大叔笑得更厉害了说:“丫头你真神能吟诗呢。你吟的是他吧!”
他指着我的背后。
我一回头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戴着帽子拿着手杖只是没穿草鞋。
大叔说“哎丫头给大叔长长知识那诗是谁写的?这么有情趣?就听你说一遍我就记下了。下回我把它当荦段子说给人听。”
我没张口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替我回答。
“莎士比亚。”
沥川。
看着沥川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心虚。他穿着休闲服戴着草帽一副刚从夏威夷渡假回来的样子。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沥川其实严重残疾看上去却总是那样光鲜那么潇洒。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明知故问。他显然坐了今天的早班飞机。
“打你电话你关机。”他冷声说“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不会吧哥哥。”
“这两天你就睡这里?”他扫了一眼四周乱糟糟的人群此起彼伏。一位农村大嫂正对着镜子剔牙另一位媳妇则袒开胸脯奶孩子毫无顾虑。
“打了几个盹而已。”我说“排队比考试可是轻松多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买早饭。”他放下包抽身要走。
“哎哎要不你替我排队我去买。这里地形复杂着呢。”我拦住他。车站这么乱也没有残障设施人人拖着行李赶路万一撞伤了他就麻烦了。
“要不我们一起去吃吧。”他走到我前面一位排队的大嫂面前娓娓动听地请求她替我照看一下。那位大嫂拿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拼命点头几乎快痴过去。
我在心里说沥川哥哥拜托你不要放电好不好。
他拉着我坐电梯到二楼找了家咖啡馆给我要了甜点。我对服务员说“劳驾最苦的咖啡。”
他看着我良久叹了一口气:“小秋我服了你了。”
“我的队快排到了真的!今天我一定能买到票。我特有成就感!”
“如果你今天还是买不到票就得听我的坐飞机回去。”他板着脸说。
“no!”我光嘴硬浑身却软得像根面条倚在他身上他搂着我小声说:“公共场合咱们是不是要注意点影响?”
“为什么你全身总是香喷喷的?”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我嗅他的颈子很色的样子。
“是刮胡子水的气味吧。”
“究竟是什么香味呢?”我迷迷糊糊地说。
“Lavender(薰衣草)。中文怎么说?”
“有个特古典的名字杜若。是不是特别美?”
“嗯又学了一个生词。跟你在一起怎么这么长学问啊。”他摸了摸我的鼻子。
“你也读莎士比亚吗?”
“我连《追忆似水年华》那种书都读可见我的文学素养是很深滴。”他拿腔拿调地说。
“那我再说一段给你听瞧瞧你知不知道出处。”我故弄玄虚捏着京腔“你听着啊‘我见他着急初意还打算急他一急。当不得他眉清目秀的一个笑脸儿只管偎来;软软款款的香甜话儿只管说来;怜怜惜惜的温柔情儿只管贴来。心火先动了几分爱欲也沾成一片。’”
暖洋洋的气息吹在他颈子上他有些脸红:“这是黄色里面的句子吧。”
“才子佳人和莎士比亚是不是有得一比?”
“说得不错要不咱们今晚就照这意思**一番吧。”他终于不顾影响轻轻地吻了我一下。
“臭美吧你。”
吃了早饭我们一起回到排队的地方。这一回终于轮到我了:“小姐请给我一张到昆明的k471。”
“k471卖完了只有T61空调特快。”
“好吧我要一张硬座。”
“没有硬座。”窗子里面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有硬卧中铺5块。有软卧下铺89o块。”。
生生比硬座贵了两百块呢我犹豫不决。
“要不要啊你?”售票员不耐烦了“不要就给下一个了。”
“要要。”我去掏钱包一摸冷汗下来了。
“我的钱包!”我几乎要哭了“我钱包不见啦!”
想起来了。早上去洗脸时被一个小个子男人撞了一下那人也不道歉匆匆忙忙地走了。
沥川站在旁边看着我笑容中有报复的意味:“谢小姐您是不是丢了钱包?”
“人家偷的啦!”我向他怒目而视。
“那么这张票是不是要我来买?”
“你借我钱我还你。”
沥川走到窗口对服务员小姐说:“对不起小姐耽误您的时间真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她掉了钱包没法买票。”
那小姐竟然对他展颜一笑:“不要紧这样吧排队不容易。让她回家取钱再来我给她留一张?您看怎么样?”
“您太好了谢谢不必了我们另外想办法。”他把我从队伍中拽出来。掏出手机拔号:
“小丁?
——是我王沥川。
——我需要去昆明的来回机票。明天出。
——对。
——不是我名字是谢小秋。谢谢的谢大小的小秋天的秋。
——我坐什么舱她坐什么舱。
——回程时间三个月内自定吧。
——身份证号?
我报给他我的身份证号他在电话中重复了一遍。
——劳驾你下午派人把机票送到我的公寓来好吗?
——不必上去交给保安就行了。
——是的我暂时回来明天下午回厦门。
——再见。
他收线看着我。
我还在找钱包东摸西摸一直摸到我确信钱包丢失属实为止。
“你丢了多少钱?”他问。
“不告诉你。”
“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没丢就行了。”他用力搂了搂我的肩算是安慰。
我们坐出租回学校我拿银行卡重新取了钱然后我以最快的度收拾了行李和他一起回龙泽花园。
在出租上我就睡着了。到了那座大楼我勉强醒过来被沥川拖进电梯然后我迫不及待地倒在了他的床上。
“沥川我困了。若想**你就自己来吧。”我撑着眼皮说。
他替我脱鞋子一件一件地脱衣服然后把我塞进被子里。
“好好睡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他的声音无限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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