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一直笑,像是不懂得什么忧愁一样。她告诉我,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差。我很想告诉她,我运气也很好,能遇上这么爱笑的你。
升初中的那年仲夏,是我最紧张的时候。
甚至比俞夏自己还要紧张,我很怕她考不上。找了许许多多的参考资料给她,我看到她紧拧的眉,想要安慰她。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只有一遍一遍地对她说:“这道题还要再做一遍,不会?那就背下来。”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我们的性格分明天地之别。
但是我想,我那么不爱说话,总要找一个爱说话的女孩儿陪我到老。不爱说就听着,一辈子那么长,有她在的话,一定不会觉得寂寞。
我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时常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
就像,有一个女孩儿,我喜欢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如何告诉她,“我想一直陪着你到老。”
文笔真差。
俞夏想调侃一句的,只是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落下来了。
她不是爱哭的人,但是眼眶就是作死地酸,好像心里埋藏了许多年的种子,突然绽开了小花,又因为错过了明明可以早几年盛开的花期而扼腕。
俞夏亦没有告诉过乔颜回,那年夏天,她也写过一封信给他。很漂亮的信纸,很精致的信封,一直攥在手上,没有勇气寄出去。
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
俞夏心里一直有一部,男主叫乔颜回。
09
乔颜回说:“俞夏,你怎么哭了,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
俞夏第一次发现,这个从小学开始就聪明得无所不能的男人,也有这样笨拙的时候。
她说:“傻瓜,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初见你的天空那么蓝,你站在阳光下微笑,弯起的眉眼似曾相识,好像我们早该认识了一样。很多人说,十七岁在一起的,以后还能在一起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九七。我们七岁就在一起了,如今还在一起,那就让我贪心一下,跟你过到七十岁怎么样?
“为什么我每次偷看都会被你发现?”
“因为我一直都在看你啊,笨死了。”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我却总能一眼就望到你?”
“因为只有你在我眼里是独一无二的。”
“为什么你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敢看我的眼睛?”
因为爱是藏不住的,闭上嘴巴,眼睛也会说出来。
时隔六年的第二次亲吻,依旧带着年少时难以言喻的青涩与悸动。乔颜回轻轻拥着俞夏,还是不会说情话,可是这个笨拙的男孩把他所有的青葱岁月都送给了那个女孩。
他们是彼此的岁月静好,如是多年,别来无恙。
三花本来是躲在窝里的,开始的时候以为他们在打架,就打算冲出来救俞夏。结果冲得太急了,一脑袋卡进了一堆书里,不想这两货画风突变,腻歪得让它想拍上一爪子。
三花脖子上的小喇叭让它没办法转头,扭了半天,转出一个硕大的屁股对着他们。
老子才刚失恋呢,想虐死猫吗?
10
乔颜回“邀请”俞夏自己情书的时候,其实是带着气的。
毕竟公子爷这么多年执拗地喜欢着一个二货,还在高三那年误以为自己被甩,意志消沉了整整两年。突然有一天发现,那本写了整整三年的表白,对方压根没看见过。这种对比的落差,对于一个连本子都得按封面风格分类的乔颜回来说,实在是不小的打击。
等到俞夏抱着日记偷笑时,乔公子已经在整理地上的书了。
古言放左边,现言放右边,**放中间。
**?这见鬼的玩意儿,丢掉,丢掉。好像挺忙碌的样子。
俞夏咧着嘴看他,笑嘻嘻地说:“乔颜回,你不会是在不好意思吧?”
乔公子把**书都丢到一个袋子里,头也不回地说:“胡说八道什么?”
他怎么会不好意思?
他就是……
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这么欠揍呢?
11
年底的时候,乔颜回跟俞夏一起回了老家,两家窝在一起过的年。
乔颜回的奶奶打量着他们两个,笑眯眯地问他:“也老大不小的了,什么时候把你媳妇带回来啊?”
乔颜回一边跟俞夏包饺子一边说:“这不是带回来了吗?”
大家都对着俞夏笑。
乔颜回和俞夏恋爱了,意料之中,情理之内。
用顾青青的话说,这就跟白娘子修炼三千年也还是得等一个许仙,梁山伯情商再低也要跟祝英台变蝴蝶一样,冥冥中注定的两个人,不在一起才该天打雷劈。
名义上正名以后,乔公子在俞夏这里住得更加肆无忌惮了。开始的时候,他也动过让她住到自己那儿的心思,但是考虑到俞夏是个起床困难户,乔颜回就闷声不响地拿着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俞夏家里堆。
堆到最后,俞夏的书架就完完全全成了乔颜回的,书桌也是他的,床,成了,他们俩的。
吃过晚饭之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俞夏不知怎么就想到前段时间两人吵架,乔颜回要去美国那件事儿,就问他。
“你不去那边,会不会不太好?”
她今天看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忙到年底刚好可以做一个交接。
她这次为自己做了一个决定:如果乔颜回去美国的话,她就陪着他一起去。
彼时乔公子正在欢乐地吃苹果,听到这句以后手上一顿。
“……暂时不去。你看《芈月传》吗?我觉得比《武媚娘》好,那个剪得只剩下脑袋了。”
俞夏狐疑地看着他,伸手按下遥控器。
“《芈月传》没有你好看啊!而且,去美国比芈月嫁到秦国重要得多。你前两天是不是骗我的?”
要说乔公子的心理素质好呢,也就愣了那么一下,就挺不要脸地歪回去。
“这个主意是我妈出的。她觉得我追一个傻子追了这么多年没追着,主要就是方法有问题,需要适当地推波助澜一下。”
“所以你就骗我说你要去美国?”
“嗯。”
乔颜回说完又皱眉,“结果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拦?
拦得住吗?
俞夏心说,你那天摔门的时候,差点把门给砸了,谁敢拦你。
又过了一会儿,俞夏问他:“那天晚上,三花要是没把书架的书弄散,你又不知道我没有看你的日记,是不是就真的去美国了?”
乔颜回冷哼,“你倒是想让我走。”
他都想好了,俞夏要是还那么不咸不淡的,他就把她锁在家里,想通了再放出来。
俞夏瞪眼,“你这是拐卖人口,强抢良家少女。”
乔颜回伸手将她搂进怀里,“那个时候真不知道,抢个少女会费这么大的劲儿。”
12
俞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半夜特意给三花加了餐,亲手做的,奖励它对这份爱情长跑不遗余力的付出。
结果又由于菜色过于诡异,气味过于难闻,吓得三花以为俞夏大半夜要毒死她,直接把碗摔了个稀巴烂。
13
乔颜回出差去了,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俞夏买泡面吃。
对于这个从小学开始就被他吃到吐的味道,乔公子是十分不喜的。
更重要的一点,俞夏的胃不好,吃多了要闹毛病的。
大学的时候,俞夏就曾经因为赶稿子,连续几个星期吃方便面引发了胃炎,疼得一张脸白得几近一张白纸。
十一期间,寝室的同学都回家了,只有俞夏一个人在寝室里。俞夏当时也不知道怎么脑袋就跌管了,第一个电话竟然拨给乔颜回。
一个人在沈阳,一个在北京,就算要飞过来也得等航班不是。
但是这个电话就是打了,而且很快被接起。
乔颜回在电话那头镇定地告诉她一些紧急处理方法,挂断之后又迅速联系到俞夏那栋楼的宿管和校医。究竟是怎么被抬到医院的,俞夏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人真的是乔颜回。
那种感觉很奇怪。
难受的时候就会想到你,醒来了,你真的在。
14
乔颜回走的几天,俞夏其实很想他,但是时间长了,又变得没心没肺起来。
因为她发现,乔颜回不在家的时候,她可以很放肆地晚睡、赖床、喝小酒。出门逛街的时候,可以把床堆成衣服的乱葬岗,想咋地咋地。
乔颜回是那种生活习惯很好的人,没有要紧的文件从来不熬夜,周六、周末也会按时起床,吃早餐、看股市。
外面有应酬,也是能小酌绝不多饮,实在喝多了也会安安静静地睡觉。
在这一点上,俞夏是很信服的,因为她的酒品,据说奇差无比。
之所以用的是据说,是俞夏喝多之后脑袋会断片,想不起来之前的事。
为此乔颜回还很“好心”地录过一段视频给她。
视频中,喝得满脸通红的俞夏正在大马路上狂奔着,追赶一条流浪狗。
狗吓得够戗,人一直在笑。
不可谓不丢人。
从那以后,俞夏再也不敢多喝了。
因为乔颜回说,再喝,就把这段视频放在两人婚礼的回忆录上。
不过有一点,是俞夏无论如何也无法认同的。
那就是周六、周末要早起这件事。
周六诶!为什么要起早?
在俞夏看来,没有熬过十二点就睡的周五都是不完整的,更何况是用来补觉的周六。
但是乔颜回就是会在八点准时起来,俞夏甚至以为他要穿好衣服去公园跟大爷打套太极拳。
当然,甭管打不打吧,俞夏都是要跟乔公子一块晨跑的。所以乔颜回走了以后,俞夏感觉迎来了最美的春天。
但是顾青青说:“乔颜回这次可是带着秘书去的,你就不打个电话过去查查岗?别看你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越无猜越容易腻,外头的还是比家里的新鲜。”
俞夏觉得顾青青在放屁,脑子里却到底有那么点弯弯绕。
这就像是,临出门前有人问了一句要不要上个厕所。你不想上,也会下意识上一个再走。咳,比喻虽然用得糙了点,但话糙理不糙,都是没事儿闲出来的。
吃晚饭的时候,俞夏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遥控器了,真的,满“突然”的。她觉得因为这个理由,自己很有必要给乔公子打电话询问一下。电话打过去响了三声,还真是一个女生接的。
电话里的声音悦耳好听地告诉她:
“您好,乔总在洗澡,现在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
啊,洗澡啊!
这个桥段她在写的时候也经常用到的。
俞夏说:“那麻烦你让他洗完澡后回个电话。”
女生说:“可能不行哦,乔总洗完澡之后还有应酬呢。我们要一起出席一个宴会,回来的时候大概会很晚,如果乔总没喝醉的话,我会提醒他回电话的。”
俞夏哦了一声,二十分钟之后再打过去。
“劳烦让乔颜回接电话。”
“总经理在忙。”
隔了半秒。
“忙完了吗?”
“……没!有!”
“那什么时候忙完呢?”
“不知道!”
“那你让乔颜回接一下。”
“他在忙!”
“忙也接一下嘛。”
“我就不!”
“那你告诉她,回来的时候给我买点卫生棉,什么牌子的他知道。”
“俞夏!”
那边的声音终于暴怒起来。
俞夏笑着打招呼说:“陆婷,好久不见啊。”
从电话第一声她就认出她了。
15
俞夏没有想到这次陪乔颜回一起出差的人会是陆婷。
高中的时候,陆婷跟俞夏还是很好的朋友。
陆大小姐是学校出了名的美人,人长得美,家世也好,可以算是百里挑一了。高中女生的友谊也很简单,你帮我传一张纸条,我借你一本漫画书,能跟我一起上个厕所,那就是朋友。
那个时候俞夏还不知道,陆婷接近她是为了乔颜回。
她一直以为她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的个人魅力。
俞夏的性格有些傻,有些直,交了朋友之后就会巴心巴肺地讲心里话。
学校里疯传她爸爸是在巷口到处送牛奶的时候,她就知道是陆婷说的了。
这件事情她只告诉过她一个人。
但是她并没有去质问陆婷,只是在那以后找了另一个一同上厕所的朋友。为此,顾青青还时常感叹,自己就是她的一个备胎,美人背叛她以后,俞夏才改投了她的怀抱。
陆婷说:“俞夏,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在乔颜回跟前晃悠着,也没想过换个男人喜欢?你不烦我都烦了。”
俞夏挠挠脑袋,也挺想不明白的,“其实我也有点烦了……听顾青青说你都快结婚了?请柬记得发我一张啊。”
陆婷爽朗一笑,“那是肯定的,不然要等乔颜回七老八十吗?我算是想明白了,缘分这个东西吧,是你的,一辈子都在你身边;不是你的,扯都扯不过来。不过,你这电话不是打过来查岗的吧?”
俞夏瞬间像是被查了水表的小土鳖,慌慌张张地说:“陆婷,祝你幸福啊。”
陆婷在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直到俞夏以为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才轻声道:“小夏,对不起。那个时候说的那些话,我很抱歉。”
俞夏笑着眯起眼睛,说:“没关系呀。”
年少的时候,我们都不懂什么叫伤害。长大以后,见得多了,隔得久了,才发现所有女孩儿之间的小心思,都会变成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没那么多大不了。
她其实还想告诉陆婷,她爸爸现在都送出一个牛奶厂了。
但是吧,这么说显得多炫富,还是低调点的好。
16
乔颜回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包卫生棉,是俞夏常用的牌子。
进门以后他站在门口对着她笑:“我怎么记得你生理期不是这几天呢?”
俞夏听后整张脸都垮了,垂头丧气地说:“陆婷还真跟你说了啊?”
“不然呢?”
乔公子放下行李,饶有兴致地看着俞夏。
“她说你在查我的岗。”
俞夏立即炸毛。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那是找不着遥控器了。你也知道我们天天敲字的,肩膀都不怎么好,手动换台多累,太累……”
“出息。”乔公子嗤笑一声,靠在俞夏耳边说,“其实我更关心的是,你生理期走了没有。”
俞夏狠推了他一下说:“乔颜回你就是个臭流氓。”
17
说起乔颜回对俞夏生理期以及卫生棉牌子的了解,还是在高中的时候。班上的同学约在周末一起去爬山。俞夏正赶上生理期,偏偏玩心又重,死活跟着去了。
那天俞夏特意没骑自行车,回来的路上乔颜回驮着她,一路顺着颠簸的山路下来。一个水漫金山,俞夏就感觉卫生棉要透了。因为下山晚了点,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俞夏身边除了乔颜回,也没有可以让她能借用一下的女同学。
路过山下小卖部的时候,俞夏扯住了乔颜回的衣角。她先是四下看了看,也没好意思直说,就是一声不吭地坐在车后座上一动不动。
乔颜回看她脸涨得通红,问了好久才弄明白是什么意思,脸上也跟着不自在了,涨红了脸说:“你……你去换啊。”
俞夏瞪着自己的鞋面,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忘带了。”
然后抬起眼可怜巴巴地瞅瞅乔颜回,再瞅瞅小卖部。乔公子当即会意,瞪眼道:“俞夏,你想都别想。”
他一个男生,怎么能去买那个东西。然而乔颜回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黑着脸给买回来了。
那时候的日头已经落下去了,平时那么秋风寄月的一个少年,脸色愣是红得比晚霞还要艳丽几分。
俞夏此时再想想方才乔颜回拎着卫生棉进门的那副土匪样,暗自琢磨着,岁月真是一把磨皮刀啊,才短短几年时间,就把乔颜回的脸皮磨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18
俞夏跟顾青青出去吃饭,谈及自己的感情生活,还是有些后知后觉地扼腕的。
她说我也不是那么丑的女孩儿,怎么这么大都没接过什么情书呢?不至于这么没有男人缘吧?
顾青青掰着螃蟹腿说:“那是因为你的情书都被乔颜回收走了,你上哪看去?”
俞夏听后眼睛瞪得有铜钱大,“真的有人给我写情书?”
顾青青呛得咳嗽。
“这个时候,正常人不都应该问一句,他是怎么收走我的情书的吗?”
“哦,那他是怎么收走我情书的?”
顾青青的脸僵了一下。
“……有人给他呗。”
“写给我的情书,怎么会到乔颜回那里?总不会有人想到让他交给我吧?”
顾青青咳嗽一声,“可能,是呗。”
俞夏敲了敲碗边。
“乔颜回连一个班上的人脸都记不住,在外面碰上自己班的跟他打招呼,他都不搭理,谁会自讨没趣让他转交情书?”
顾青青一直埋头找螃蟹腿吃,俞夏就一声不响地盯着她,盯得顾青青直觉自己在被她千刀万剐,“啪”的一扔螃蟹壳。
“是老娘给的!那个时候不是都知道咱们两个关系好嘛,当然就都给我了。赶巧那天就让乔颜回看见了,人小爷也没多跟我废话,就十五块钱一张买走了。
“十五块钱哪,都够买一箱‘小当家方便面’了,还有薯片、果冻。多豪,多阔,我不给,我不成缺心眼了?”
俞夏说:“你给了就能长心眼了?我说那个时候你怎么总吃得一嘴的防腐剂味儿。在背叛友情的时候,你就没经过一丝半点的挣扎?煎熬?过意不去?”
“没有。”
晚上回去的时候,俞夏坐在客厅里等乔颜回回来。公子爷进门就嚷嚷外头冷死了,让她倒杯热茶过来。俞夏动都没动,全然一副老娘今天谁也不伺候,你丫速速过来受死的架势。
乔颜回就自己倒了杯水,提过三花在怀里顺毛,问:“几个意思?”
语气不善。
俞夏心说,小伙子很可以嘛。往小了说,你收走的是老娘的情书;往大了说,你那是扼杀了诸多少年内心对女神执著而向往的梦。
何其厚颜无耻,何其道德沦丧。
俞夏也没跟乔颜回客气,直截了当地问:
“你说,那些年收走的情书你都放哪了?好歹也让我看两眼,顺便再回上一两封,长这么大我还没有拒绝过谁呢。你凭什么剥夺我被人暗恋的权利?”
乔公子开始还在等俞夏出什么幺蛾子,一听说是这事儿之后,打着呵欠就准备洗澡去了。
临走之前,他对俞夏说:“没有那些。”
“……什么?”
乔公子比了个手势。
“总共就三张,一个是坐在班里最后一排的那个矮子,一个是隔壁靠窗户有点斗鸡眼的,还有一个长什么样来着?”
乔颜回摇头。
“丑到记不起来了。”
19
乔颜回跟俞夏的脑回路时常不在一条线上,偶尔的争执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并且俞夏还惊讶地发现,在没跟乔颜回确定关系之前,她对自己的态度竟然还处在包容期。在一起之后,这货的控制欲和唠叨程度简直以每秒八十迈的速度飞速冲刺,无处拦截。
比方两个人分别都有聚会,一定要事先约好时间,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散场,什么时候到家。绝对不能晚,晚了就要被念,必须要有时间概念。
做人那么有时间概念,干吗呢?
乔颜回喜欢吃零食,辣的那种卤味。
俞夏也喜欢吃,但是喜欢的牌子跟乔颜回不同。
正常人都会分开买了吃对吧?
不。
那显得咱们乔公子多没有逼格啊,他会把自己喜欢的喂给俞夏吃,再告诉她,你原来吃的那个有多糟糕。
喂到最后,俞夏竟然真的觉得,乔颜回喜欢的那个牌子比较好吃了。
乔公子对此的评价是:
“你一定不能靠近传销组织,不然不到半天,你就会给你的亲戚朋友发短信说,这里有一份极其赚钱的工作,我已经开始做了,只要你们肯努力,日进百万绝对不是梦,还在等什么?”
俞夏撇嘴:
“你也好不到哪去吧?真到了那时候,你估计会发一个这样的帖子:面对深陷传销的妻子,我该如何救她脱离苦海?附带:在线等,急。”说完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乔颜回笑得特别瑟。
他说:“俞夏,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才,没,有,呢!!
20
当然,在两人的日常中,俞夏也不是每次都占下风的。
有次俞夏出门买西瓜,一百块钱找回来好几张十块钱的假币。
乔颜回就坐在沙发上笑她,“毛爷爷都不认识了?什么眼神?”
俞夏一声不吭地进屋,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摆了个齐全。
“哪个是美白的,哪个是祛痘的,哪个是改善肤色暗沉的,你知道吗?”
乔颜回摇头。
俞夏冷哼,“就会看个真假钱,瞧把你瑟的。”
“……”
21
有的时候,小两口也吵得挺大。
原因总是微乎其微的,没什么好提的。
只不过两个人都是张嘴就说的性子,一句玩笑话,一来二去就上了脾气。俞夏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顶起嘴来也厉害得很,最后乔颜回气狠了,直接进了卧室,还落了锁。
那是乔颜回的房子,三室两厅,乔公子进的是客房。
俞夏决定不理他,该吃吃该喝喝,睡前还敲了敲门,“里面的被子可是薄的,冻感冒了别怪我。”
乔颜回没吭声,俞夏就进屋睡了。
大约凌晨五六点钟的时候吧,三花醒了,先是伸着懒腰在屋里巡视了一圈,然后轻巧地跳上阳台的铁栏,静静地坐在房里观察乔颜回。
猫的耳朵比人的灵敏得多。
因此只要三花知道,这个傻子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了。
不是不想出来,是锁芯断了,想出也出不来。
乔颜回显然也看到了三花,一人一猫对视,乔颜回怎么看怎么觉得三花的嘴角在不断上扬。
三花也觉得自己嘲笑得太明显了,思量了一会儿,转身跳回屋里,叼了一条小鱼干出来,肉爪子拍拍玻璃,意思是你把窗户开开,我从小缝儿给你送进去。
乔公子当然是拒绝的,拉上窗帘表示无视。
三花就一直坐在外头等着,它得看看乔颜回是怎么出来的。
早上七点三十分,俞夏被微信吵醒,一打开是乔颜回。开始还不想看,心说现在想要道歉了?
结果……
乔颜回:“你起来了没有?”
俞夏:“起了,干吗?”
乔颜回:“拿把刀给我。”
俞夏惊:“多大点事儿,至于自杀吗?”
乔颜回怒:“你神经病啊!我要撬锁!打不开了。”
不一会儿,乔颜回的门外响起俞夏欢快无比的声音:“喂,开锁公司吗?能不能麻烦您来博远小区一趟?对!里面有人,他把自己锁在里面,现在出不来了。是的。哎,不是小孩儿,二十七了已经……”
乔公子仰脸看着天花板,真的许久没有觉得这么崩溃过了。
22
乔颜回跟俞夏结婚了。
婚礼当天,三花被打扮得像一个小王子,威风凛凛地站在礼堂正中央,长长的披风被风吹起,眯着眼,自认**肃穆,让它看起来像一个困迷糊了的神经病。
它想,作为一个见证了三段爱情的神猫,它应该要有这份气质的。最主要的是,三花不敢迈步,四个爪子上套着的东西让它一动就要摔倒。
俞夏说,那个东西叫“鞋”。
三花不知道什么是“鞋”,但是听到许多人在婚礼上拱手说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喜宴上的俞夏很漂亮,笑容很甜,那是三花见过的她最美的样子。
俞夏将它抱在怀里,点着它的鼻尖说:
“嘿,我结婚了。”
三花挺傲娇地扬了一下脖子,轻轻用爪子拍了一下她。
它在说:“恭喜。”
后来三花困了,缩在俞夏怀里酣睡。它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陆笙,有穆玖,也有俞夏,她们的脸上统一挂着幸福的微笑。
三花挺乐呵,小胡子都跟着一动一动的。
它想,它应该是要走了。冬去春来,又一颗爱情的种子发芽了,它还想去外面看看,还想再看看外面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