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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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五章 普天同庆,切齿向隅(2/2)
哎,你说,既然都‘解缚焚榇’了,那,还要不要搞‘午门献俘’啊?”

    “呃,这个嘛……”

    “肉坦牵羊、面缚舆榇、匍匐军门”以及“解缚焚榇”种种,自然都纯属想象,“自割其面”就更是扯淡了;“束手”的意思是停止抵抗,并非说一定要自个儿把自个儿绑起来,至于“稽首”,也只是泛指“认罪”,并非一定要“匍匐”的。

    当然,“讨论”的气氛,还是很欢乐的。

    不过,再如何普天同庆,也还是会有人向隅的。

    并非每个人都乐意看到轩军大捷的。

    台基厂胡同。

    所谓“台基厂”,加工宫殿基座之工厂也。

    明成祖迁都北京,大举兴作,在北京城内外建了许多原材料加工厂,其中最具规模者曰“五大厂”:崇文门外有“神木厂”,朝阳门外有“大木厂”,宣武门外有“琉璃厂”、“黑窑厂”——此四者皆在外城;唯有“台基厂”建在内城——位处正阳门、崇文门之间。

    宫苑竣工,工厂撤销,不过,其中的“琉璃厂”、“台基厂”等作为地名,却保留了下来,并一直沿用至今。

    所以,千万不要被“台基厂”的名字误导了——这一带,豪宅连片,行人侧目,四九城内,除了皇宫、王府,就得数到这一片儿了,拿现在的话说,正阳门东、崇文门西,可是彼时北京数一数二的“高尚住宅区”呢!

    豪宅们的主人,以两类人为最多。

    第一类,户、吏二部的书吏。

    论品级,书吏多不入流,却多身家丰厚,其中佼佼者,豪奢之处,直可比拟王侯巨商。何以至此,请参考本书第十一卷《天道好还》第一百零八章《御驾亲征》至第一百一十章《怨毒之深》,在此不再赘言。

    第二类,就是内务府的司官了。

    这班人为啥有钱,就更不必多说了。

    接下来登场的这一位,就是内务府一个不大不小的司官——营造司员外郎,大号琦佑,他的住宅,前后五进——同辅政轩亲王柳条胡同的“别邸”一般大小呢。

    而且,这并不是琦佑唯一的物业——他在外城,还另有一座更大的、带小花园的“外宅”。

    而员外郎,不过从五品的官衔。

    哦,对了,这个琦佑,在本书也是出过场的,八大胡同韩家潭“红云小栈”内,口无遮拦,“玷辱圣德”的那一位,就是他老兄了,其具体言行,亦请详见本书第十一卷《天道好还》第一百零八章《御驾亲征》至第一百一十一章《我要杀了他!》。

    此时,琦佑正在待客——不在客厅,不在书房,而是在内室——再往里走,就是主人的卧室了。

    一眼看去,便晓得,这个客人,是主人极熟、极亲密的朋友——主人只舒舒服服的套了件便袍,客人更是除掉了外衣,只穿一件小褂,光着膀子,甚至连衣襟都敞开了,露出了浓密的胸毛。

    “老五,”琦佑手里盘着两个油光铮亮的狮子球,含笑说道,“有日子没见,你还是一身的腱子肉啊!好!看来,神机营虽撤了,你的功夫,并没有搁下来嘛!”

    “老五”抓起两粒花生米,扔到嘴里,一边儿“嘎嘣嘎嘣”的嚼着,一边儿恶狠狠的说道,“管个屁用?——你叫我去卖艺还是卖肉?”

    “依我说——”琦佑笑吟吟的,“都成啊!——要不然,两样儿一块儿来吧!”

    “老五”大怒,“放你娘的臭狗屁!”

    “得,得!”琦佑笑着摆手,“当我啥也没说过!”

    “今儿个我去宣德楼,”“老五”咬着牙,“本来想着,随便喝两杯就是了,可一进门儿,就瞅见那块牌子了,什么‘为贺山阳大捷,新客八折,老客七折’——操!真他娘的……扎眼!”

    顿一顿,“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往里走?被那个倒霉掌柜看见了,狗日的主动迎了上来,说,‘哟!是魁五爷呀!今儿个普天同庆,我就再赊您一回,下一回,无论如何,得请您把账给结了——我们也是小本经营,没法子啊!’——他娘的!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再一顿,“放在以前,他敢说这样子的话吗?!”

    “放在以前,”琦佑慢吞吞的说道,“你也用不着赊账啊!”

    “可不是?”“魁五爷”把牙咬的“咯吱”作响,“我当时就想一拳砸他脸上!砸他个满脸花!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忍住了!”

    透一口大气,“这个日子,真真是过不下去了!我操他关三的娘!我……操他全家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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