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从未自负。
难以忍受的痛苦,让格温德林的喉咙锁紧,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人的心理总是能率先决定某些事情,对于神秘未知的事物充满恐惧,反应在身体上,便是浑身发凉、颤抖。
她蜷着身子,视线里,那柄九尾长鞭的模样从一团花白变成银白色绳状,再从清晰到模糊。
灰白色鞭头,像是穿山甲背上的鳞片,看起来有点软,此时已经聚成束状,缩回鞭身之中了。
格温德林发自内心的想仔细看看那件武器,这是人间界从未出现过的奇妙工艺。神力加持下,那些冰冷的金属竟然像是被赋予了灵魂。
她想,如果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自然也就不会怕了。
父亲时常说,没有哪个敌人的攻击能够快得过自己的反应。那种自信,来源自足够强大的实力,和对整个世界的认知。
格温德林的嘴唇有点干,血液已经凝固了,在她的嘴唇上,凝结成一块一块的碎屑。
“真的要继续坚持下去吗?这样不舒服吧。”
下一瞬,砰的一声。
鞭身打在地面上,一声尖锐的响动。
一阵低沉的、断断续续的笑声,从格温德林沾满鲜血的双唇间挤了出来,她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自己的不自量力,还是绝望过后的癫狂。
葵黛尔平静地看着格温德林,一字一句说道:“如果你现在求饶,小女子就放过你。”
“否则,我会让我的九尾鞭吸净你的骨血。”
“你妄想”
啪!
这一鞭抽在了格温德林的小腿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向我求饶。”
但换来的,只是这个顽强人类的一声闷哼。
“但小女子不明白。”葵黛尔很认真地蹲在格温德林身边,问道:“格温德林,今天,你只要告诉我镇世决之主的真实身份,我就会放你走,并且永远不会再找你们灵族的麻烦。你这样拖延时间根本没有意义。”
格温德林的喉头上下动了动,似乎是有些哽咽。
这一刻,战败后的不甘心,愤怒,痛楚,统统被压抑在了内心深处。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你们神,不配明白。”
“真是可笑。”葵黛尔有些惊讶地低头看着她,“神是全知全能的,怎么会不明白呢?”
“你是觉得,我们神明不懂爱吗?”她伸出一只手,掰过格斗类的脸,“可是,你这样不就是明着告诉我,镇世决之主在占星族吗?”
“呵呵呵”
格温德林一阵发笑。
葵黛尔更加疑惑了,作为神,全知全能,却完全无法窥探人心。
都说神明眼中万物是均衡的,却不见得是对所有人都平等。格温德林心里很清楚,就算她求饶、祝祷,最终替凛夜说出镇世决之主的线索,葵黛尔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因为他们都是脱不了干系的人。
一边想,少女一边发笑,眼神也渐渐冷酷了起来。
“你笑什么呀?”
“你当然不明白,神明永远不会明白。”格温德林又是嘲讽一笑,目光轻蔑。
人类往往在将死的时候才会做最勇敢的赌徒。凝望着葵黛尔迷茫的眼神,格温德林知道,这一刻,自己赌对了。
神明对于人类的理解,再遇长年累月的观察。这世界上从来不缺为一己私利心生歹念的人,也不缺为了爱勇于奉献的人。
神明见多了,自然就忽略了为自己心意办事的人。
伏恩族长多年的教导,让格温德林变成了一个国大于家的人。在她心中,保卫维奥莱特帝国,保卫灵族,保卫镇世决的重要性要远远大于自己一人的生死。
而镇世决之主不是凛夜,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一位神明,格温德林保卫的是自己信奉的神,是她的信仰。
厄运神自然看不懂这层含义,她只能粗浅地认为,是伴侣,是爱人,是格温德林在蹈锋饮血。
葵黛尔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平缓,她拿格温德林没什么办法,并且不敢将全部的赌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镇世决是创世神主上的玩具,即便得到统治之主的全力帮助,她也没胆量直接出手将其摧毁。
并且,葵黛尔想多体会几次居高临下、虐杀的快感。
“别忘了,小女子还有白涟舟。”葵黛尔望着格温德林,未销售到:“想必你和帝星师大人心里都很清楚,白涟舟从来不是什么蠢笨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