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有两名亲兵进来放茶杯倒茶,尽管客气,但在细节上双方都非常谨慎,一丝不芶。
皇甫无晋先欠身道:“相国不愿和申济同流合污,洁身自好,让无晋深为佩服。“申国舅点了点头有些伤感道:“申济毕竟是我兄弟,虽然道不同,但我还是恳求殿下能把他的尸首给我。”
“尸并我已经给了太后,她已安葬了他。”
申国舅沉吟一下,这样也好他又问:“太后和我外甥如何?”
“他们都将长住华清宫,身份尊贵,我无意伤害他们。”
申国舅叹了一口气“很多事情都是因一念而改变,如果太后不那么i恋权势,但凡能听我之劝现在应该是划江而治,至少十年之内,你我不会碰面殿下,当初如果雍京和你结盟而不是和齐王结盟,你觉得自己会是北上还是西进。”
皇甫无晋摇了摇头“我明白相国的意思,但我可以坦率告诉相国,自从我拿下白沙岛,我准备攻打齐州了,就算和雍京结盟,最多一年后我还是攻打齐州,不可能像相国所说,划江十年。”
申国舅苦笑了一声“算了,说也无济于事,不提了。”
他又凝视着皇甫无晋,缓缓道:“我申溱是读过圣贤书的人,知道民为本,知道不可逆天而行,尽管我占有蜀州天险,但民心已经不附,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一己si心造成千万民众的苦痛,我想问殿下,假如我投降殿下,殿下打算如何安置我?”
这个问题皇甫无晋考虑过,他微微一笑便道:“洛京是实行政事堂制度,七相共治,如果申国舅愿意投降,我可以扩大政事堂为九相,申相国和白明凯加入,至于职务,依然是户部尚书,申相国愿意吗?”
申国舅愣住了,他没想到皇甫无晋还会这样重视他,半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瞒殿下,我原本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我申氏去海外建国,在吕宋岛,我在那里已经苦心经营三年,海边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城镇,并修建了码头,人口已有六千余人,都是沿海的渔民,我申氏族人已有不少过去了,如果殿下能恩准,我还是想去海外创立自己的国度,蜀州的军队我会留下,不带走一兵一卒,我自己在九真郡募有数千si兵,我会带他们去开拓疆土,我向殿下保证,我的国度将永附大宁王朝!”
皇甫无晋背着手在船舱内走了几步,他走到船舱前,凝视着远方山峦,汉水如一条玉带般蜿蜒在崇山峻岭之中,他内心有些矛盾,作为一个统治者,像申国舅这样的人杰是不应该轻易放出去,将来他的子孙强大,很可能会反攻大陆,但作为一个有心xiong有抱负的君主,是不能仅仅局限于自己和子孙的皇位,自己应该有更宽广的视野,应该鼓励更多的汉人去海外创业,甚至去创立自己的国家,他知道天地有多宽,他更知道,茫茫的大洋彼岸,有着多么肥沃而辽阔的土地。
沉思良久,他慢慢走回座位,坐了下来,申国舅一样紧张,皇甫无晋已经抓捕了他的儿子,扣押了他的商行,还可能会放他走吧!他能相信自己将来不会进攻大陆吗?他心中忐忑不安,他已经没有后路了,话已说破,皇甫无晋不可能再让他在大宁朝廷为相,如果皇甫无晋不答应,那就意味着谈判破裂。
“申相国知道吗?在吕宋岛的南方是南洋群岛,而在南洋群岛更南方,有一块一望无垠的大陆,甚至比我们大宁王朝的国土还要辽阔,如果相国再向西,越过茫茫的大洋,你还会看到一块更加辽阔的土地,是我们大宁王朝的数倍,那里土地肥沃,只有稀疏的土著,我希望申相国能像我一样,把眼光放到千万里之外。“说完,皇甫无晋站起身,向申国舅伸出手,这是平辈的执手之礼,申国舅明白了,热泪在他眼眶中滚动,他深深吸一口气,握住了皇甫无晋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几年之后,我会亲自来觑见陛下!”
宴甫无晋又向邵景文望去,邵景文默默地向申国舅身边靠近一步,皇甫无晋向他一拱手“邵兄,自己保重了!”
“保重,陛下!”邵景文的眼睛也有些红了。
皇甫无晋眼中发酸,他强颜一笑“你们走吧!去南海郡出发,我会放了申祁武和新龙商行,祝你们一路顺风!”
申国舅向皇甫无晋深深施一礼,便转身而去,这一去,便再也不回头。
两个月之后,申国舅抵达了南海郡番禹县,几百艘大船已经准备就绪,包括武器、〖药〗品、帐篷、种子、农具、工具、火油、石炭等等各种物资都已经满载船上,皇甫无晋送他们二十门火炮和一千支燧发枪以及大量弹药,让他们去征服当地土著。
和他同行的,还有三千余名自愿去海外的水手和他们的家人,有上万人之众。
“父亲,时辰到了,上船吧!”申祁武轻轻催促文亲。
申国舅慢慢跪下,打开一张手绢,将一捧泥土放进手绢中,包好,贴身放入自己怀中,他向故乡方向深深磕了三个头,泪水禁不住滚落出来。
“我们走吧!去建立申国。”
申国舅站起身,和儿子最后走上了大船,船弦边,申国舅向给他送行的谭举和南海郡的官员们挥手告别,向他的故乡楚州告别,大船升帆起航,数百艘大船越走越远,变成了一群小黑点,渐渐消失在大海的尽头。
就在申国舅率领族人去吕宋岛开疆建国的同时,一支由五百艘战船组成的远征舰队,满载着一万五千名琉球国战士,也向北方进发了,他们的目标是〖日〗本国的九州岛,这是陈家在准备了近一年后,终于开始了他们的远征之战。
旗舰之上,陈瑛恢复了她的女战士装扮,头绳扎在头顶”像盔缨似地高高飘洒在头上,内穿一身黑sè的鲨鱼皮紧身服,外穿一件紧身的黄金鳞甲,两条tui长而笔直,两条黑亮修长的手臂o在外,在阳光下闪烁健康的光泽,手中握一把横刀,后背一副弓箭,眼睛依旧明亮,但此时却多了一丝伤感。
她站在船舷边默默凝视着西方,在遥远大陆,有让她刻骨铭心的爱人,她父亲陈安邦慢慢走到她身旁,他理解女儿的心思,他望着西方微微笑道:“拿下九州岛后,我会进京去朝甑他,他答应过我,将纳琉球国的公主为妃。”
陈瑛没有说话,她依然凝视着西方,但她伤感的眼中却又燃起了一簇希望之火。
人生正是有了希望,才会娈得美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