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追溯时间,回忆过去,我便不知自己曾是否真正喜欢数学,还只是一种执念。为何如此?
这便得从2010年紫藤萝花开说起。
那一年四月间,瀑布般地紫藤盛开的季节,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风,让原本春意盎然的校园花坛被覆盖上了白皑皑的雪花。整个冬季都没有怎么下雪的小镇,突然被一场倒春寒偷袭。
那场雪,让高贵的紫遇见了圣洁的白,景象如同照片似的在我的脑子存整整十年。无法想象当时鲜活火热的紫藤蒸腾的生命气息被冰冷的白色压制的那一刻,是悲愤还是绝望,却意想不到成就了人眼里壮观的景象。
有一个地方有一个词形容叫“四季如春”,那一年,我们的校园里也生出了一个形容词,叫“春如四季”。
也是那一年,在我的世界里,时间停止了。
当所有人都在往前的时候,我停滞在了高三那一年,很久很久没有走出来。
那是刚进去高三两个月不久,我住了一次医院,好像灵魂便被困在了医院一张白床单上。直到我再次住院,灵魂方似才重新回到身体里。
这样说,未免有点夸张。可是,我却觉得就是这样的。
但我记得,有一次上课,我突然很难过的大哭起来。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将我叫出去,问我:
“是你同桌的问题吗?”
“不是。”
“是我吗”
“不是。”
“那是其他老师的”
“都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哎,你这孩子”
那一刻,泪如决堤。回教室的路,从未走过的漫长的路了。我开始无法言语去描述我的内心世界,我明明知道所有人都为了我好,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好意,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听,不会灵活变通,更不会心性灵活的转变,然后将所有的抵触化成了沉默。
我被困在了这种无所适从的好意中无法走出来。而视乎,我内心深处一直和所有的人都保持着安全的心理距离。
我记得,那是10年前的五月份,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次数学模拟考试,我一个人蒙头蒙脑地走进了考场上,当时所有的同学都按班就绪的坐在座位上,而我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后,一个女生无心地埋怨道:“你怎么这么笨呢……”
我突然被惊醒到了。只见她眼皮稍稍抬了一下,指着第一排刚进门的空位子说:“没看见这有人坐着吗?”
我站了起来,内心崩溃极了。神经那一刻也崩溃到了极致。这才是我一直不敢面对的现实。
我的聪明只是一个假象,别人嘴上说说而已。我的愚蠢是长在内心深处的一根刺,时时刻刻地触痛着我的神经。
我曾花了五年的时间烦躁的想,安静的想,无所事事的想,绞尽脑汁的还在想。痛苦的,无奈的,迷茫的只是想有一个答案。
然而一个教室,一场考试,一个座位,一句无心的话,空洞的几个词的拼凑,却成了回答所有问题的万能钥匙。
事实上,我不过是个智障而已。一个智障渴望爱因斯坦一样的教育,结果是希望,然后失望,最后绝望,直至死亡。如果时光让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智障,那么我就做智障做的事,在尝试做一些智障干不了的事,此刻大概就可以满足了。
时光早已治愈了我的伤,却依然没有给我答案,留下的只是锈迹斑斑。我一直固执的寻求地不过是一个虚拟的世界仅此而已。
很多年后,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对于一个感觉至上的个体,原以为只有自己感知到的人和实物,才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真实世界,事实上,很多时候,我们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也是真实的世界,只是意识知道了,潜意识却充满着个人幻想而已。
这个庞大的体系,就像牧羊人的牧场,需要生产源源不断的羊毛,卡梅拉的鸡舍,也需要生产源源不断的鸡蛋,而人却像一枚螺丝钉一样,支撑着系统的运转。
每个人都需要掌握一个工具,多种可操作性工具,甚至于需要创造出新的工具,学会操作这些工具在这个资源逐渐匮乏的世界中生存。
其实,曾经我也有一个当数学家的梦想。只是这个我努力做了二十几年的数学家梦,只因为记忆中的一场普通不过的考试,不经意间风吹云散了。
而我却无法责怪任何人,也无意去归因于别人,只想不带任何情绪的讲出来,也只能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那个在梦境里死掉的小孩子。看着梦境里微笑的小男孩,将他在梦境中再次从墙上狠狠地推下去,灵魂完成一种仪式上的蜕变,却不愿脱掉幼稚的皮。
在我的梦境里,所有的自我寻死即是各种各样的自我重生的方法。比如溺水而死,在瞬息万变诡异莫测的时空中,没有一丝曙光,穿过记忆黑洞,从而打开时空的密码。
而这个密码是什么呢?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勇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