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李钰在蓝田县李家庄迎接师父回归的事儿,只说和上官族长一块儿喝酒的那个师叔不知具体年龄的小老头儿,和上官族长分别之后,带着两个小徒弟回到长安城东北角倒数第二排的胡同里,一座四进院子的老宅里。
两个中年妇人打开了门惊喜的叫着跳着;
“道长回来了?”
“嗯,回来了。”
“道长这一去三年多,想煞我等姐妹三人了。”
小老头伸手抚摸了两个中年妇人的脸就那样站在门口;
“孩子们都还好吧?”
“道长放心,孩子们都好着呢,最小的也早就会跑路两年多了。”
“大善。”
小老头答应一声就潇洒的迈步进院,小老头身边的两个徒弟弯腰行礼;
“弟子拜见两位阿姨。”
“免礼起来吧,赶紧进来,哪那么多繁文缛节,你家师父又不看重这些的,快进来两个好孩子。”
“哎,谢阿姨。”
另一个妇人高兴的拍拍两个青年的肩膀;
“这次跟着你家师父出去这三年多看着你俩都结实了许多,真好!”
三十多岁的那个中年大徒弟一脸憨厚的笑容回应着;
“都是师父教授的本事大,弟子们才能身体健壮,一路上不论去了哪里都是大吃大喝,不分大小门户只要认识师父的都是好酒好菜,弟子师兄弟两人都吃的肥头大耳的,呵呵!”
开门的妇人性格十分开朗,说话的声音也很大;
“吃饱了好啊,走南闯北的,这是草药啊这些?”
“是的阿姨,这是我们师徒一块儿采的各种草药,只拉回来这两车,还有许多都安排了赶脚的局子,以后慢慢送回来。”
另一个妇人闪开了一边,看着两人身后的车马;
“那可要好多钱吧?你师父从来不收人银钱,有时候人家给了就给了,不给他也不要,咱家可没太多银钱的。”
二十多岁的小徒弟一脸骄傲的回信;
“放心吧三姨,都是托的熟门熟路的骡马局子,不收一个大钱的。”
妇人听了这话高兴的合不拢嘴;
“那还好那还好,赶紧的把车拉进来,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哎好嘞三姨。”
两个妇人刚要关门,走在前头刚进去门里的中年大徒弟扭头一笑;
“启禀二姨,师傅说不用关门,袁家个师兄就要过来的,还有李师兄也要过来的,所以不用关门!”
妇人听了这话一边把门轻轻的关了一大半儿一边扭身回进院子里;
“哦,既如此那就虚掩着吧,他们来了肯定知道自己关门的,又不是外人。”
两个妇人进了院子也不顾两个徒弟了,径直来到正堂里,果然一家之主坐在正堂里和正妻大妇有说有笑。
上首坐着的也是个中年妇人,只是看相貌比开门的两个更加好看,显得落落大方,看见两个妾室进来,微笑着伸出右手;
“两位妹妹都坐下说话吧,阿郎出门三载回归,可喜可贺,都坐下说话也能显得亲热一些。”
两个妾室乖巧的行了个礼;
“是,谢夫人赐座。”
“阿耶阿耶,有没有给儿买糖人儿啊,我好想吃糖人儿。”
五个孩童有大有小,大的已经十三四岁,最小的女童才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小老头乐呵呵的笑着,变魔术一样从怀里变出五个大糖人儿;
“当然有了,阿耶岂能空着手回家,给你们吃吧。”
“好耶好耶,多谢阿耶。”
“谢阿耶。”
五个孩童接过糖人欢天喜地的跟着几个乳娘离开正堂,小老头没有说话,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这才随口吩咐,二娘三娘,你们且去安排厨房里做些吃的端来,两个贤侄应该半个时辰内就能到来的。”
“是道长。”
等两个妇人离开正堂,院子里的两个徒弟安顿好了草药进来回信;
“启禀师父,草药都入了库房,弟子也不饿,就请退回屋歇息了,请师父准许。”
小老头慈祥的看着两个弟子;
“可,反正也没有外人,他们两个你们都见过无数次了,也不必讲究什么繁文缛节,你俩想吃肉就留下,想歇息也可回屋,不过老夫十天前教授的那些口诀,今夜可要背熟,说好了十日检查结果的,不可耽误了。”
“启禀师父,弟子二人想的就是各自回屋里背口诀呢。”
“好好好,那就去吧。”
“是师父,弟子告退了。”
“嗯。”
正堂里终于结束了热闹,只留下小老头夫妻二人,和两个青年侍女下人,那相貌甚好的中年妇人扭头看着小老头,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着;
“阿郎总算回归家中,可喜可贺,妾身本不该多啰嗦烦心事情的,只是实在不得不说,还请阿郎准许。”
“有什么不能说的?夫人跟了我二十年了,该说就说!”
“谢阿郎体谅,妾身想说的就是那铜臭银钱上的事情,咱家上上下下二十八口性命,日日都要用钱的,阿郎以前留下的那些银钱基本用光了,年后妾身无奈之下换了一锭银子这才度过饥荒撑到现在,不知阿郎可带回来些许银钱绢帛,以维持生计?”
小老头似乎早有算计,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
“银子也能花的,夫人不必心疼,假如只舍得花铜钱不舍得花银子,剩下的银子块儿,守着饿死不成?
再者说了,许多贵人都给的老夫银子,不给大钱,咱们难道还张口去要?
所以你也莫要抠门太狠了,黄白之物不过就是些身外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节省什么?家产全部花完老夫也不埋怨你半句的。”
美貌中年妇人舒缓了眉毛,似乎担心的并不是家里没钱,而是担心花了银子而不被理解的样子;
“妾身出身困难官户之家,得蒙阿郎相救,这才活下性命,和两个表妹侍奉阿郎二十年,经历过破败之后才知银钱来之不易,所以每次动用银子,我姐妹三人都心如刀绞,始终不能像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