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自无穷高处伴随着一道可怖的刀光坠落而下,似因剧烈无比的痛苦。
祂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惊怒咆哮之声,咆哮之声在混沌之中轰然炸开,其中道蕴流转之间。
竟有着诸般法理自然交织,一方大至神意所能感知之极限的世界雏形,就在这一道惊天怒吼之中,开辟而出。
一吼,开界灭世?
安奇生神意一滞,这一瞬间,似念头都无法转动,而事实上,他的念头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解析着。
最终,在五帝烙印燃烧殆尽,诸般景象消散之刹那,他终于解析出了那一道惊天怒吼之中,所蕴含的信息一角。
呼!
老树下,安奇生猛然睁开眼,七窍之中,赫然有着血液流淌而出,止都止不住般滴落在地。
气息更如狂风吹拂下的烛火般,骤然将至最低。
但他却恍若未觉一般,心神尽数凝聚在这一道咆哮之中,隐隐间察觉到,这一道咆哮之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东西。
可
良久良久之后,安奇生身形一晃,回过神来,他擦去七窍流出的废血,轻轻揉捏眉心:
“什么不二?”
六轮大日高悬云海穹天之上,俯瞰天地,普照世间。
时值正夏正午,尤其炎热,玉峰城虽处于沿海之地,也仍是酷热难当,除却一些值守城门的士兵耷拉着脑袋站岗之外。
也就只有一些远来的行商顶着日头进城。
“嘶!”
一声马嘶响起,几个士兵登时回过神来,一转头,就见城门洞里,一面色木讷的少年牵着一匹神俊异常的大马缓缓而出。
“二爷!”
几个士兵一下站的笔直,望着马上那神姿俊秀不似凡人的青年,两股战战不已。
这两人一马是数日之前来到玉峰城的,当时几人起了心思想要讨要些钱财,结果
“小惩大诫,日后若是再犯,城里那些畜生,就是尔等明日之下场。”
杨间淡淡的扫了一眼几个士兵。
几个士兵登时如蒙大赦般跪地就拜,就差喜极而泣:“谢,谢二爷,我们再也不敢了”
“唉。”
看着磕头虫也似的几个士兵,乔达摩心中叹了口气。
人性中的欺软怕硬,实在是比大山更为难移。
“嘶!”
龙马踢腾嘶吼,不满至极,却也架不住乔达摩自己牵着,没奈何,不情不愿的驮着杨间出了城门,向着海边走去。
“对于这些人,口舌从来是下下手段,多是徒劳而已。”
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乔达摩,杨间微微摇头,他这师侄,着实太过执拗了。
“我并不排斥拳脚神通,可神通难易人心,师叔的手段能禁其一时,还能禁其一生吗?”
乔达摩摇头。
他并不排斥神通,他本身修持亦修持神通,但若人人事事都用拳脚神通去解决,和此等人又有何异?
不外乎,权势换成神通罢了。
“有何不可?”
杨间一笑:“莫说一生,便是生生世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人之本性在此,便是你我,也未必能超脱于外。”
“师叔说的有道理”
乔达摩本想反驳,却还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从幽州到海州,从首阳山到玉峰山,也该学乖了。
“只是,人间灾厄,却也多半在此了。”
回望玉峰城,海州,南天道大周天地,乔达摩心中喃喃,更不知几多情绪翻涌。
大周广阔,纵然龙马速度不慢,他一路走走停停,寻访宗门,散修,至今,却也过去数百年之久了。
数百年里,他见过了太多太多的人与事。
在新法通行天下数百年的如今,妖邪灾厄早已不见,往年天黑不能出门似乎已然远去,哪怕在这偏远海边,也没几人还记得这个了。
可人间之灾厄,似乎并未减少,权势,地位,金钱即便是夫妻两人,往往也想着分个高低。
这,让乔达摩,至今都无法琢磨透彻。
“罢了,罢了,随你如何去想,若你真能从这些凡间鬼祟,人心鬼蜮里琢磨些什么出来,师叔倒也要佩服你几分!”
杨间懒得多说什么了。
一路走来数百年,他已然深深了解到自己这师侄是何等的死脑筋。
“都说道门,须弥二圣地,周梁羽化三神朝”
不等乔达摩说话,杨间随手一拍马头,指向潮湿海风来处,道:“道门在东胜,须弥在西贺,你择其一,去哪里?”
“道门,须弥”
乔达摩嘴里咀嚼着,感应着心中‘卍’字佛印颤动,缓缓开口:
“都说须弥第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