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庆王世子景理回头将马车上的世子妃扶下来,一边道:“我家夫人不比乡君会骑马,自然来的没有你们快。”
难怪今早晨齐延一反常态的有些急躁,想要她动作快些,原来是还和个孩子似的与景理争胜。
她就嗔怪地看了齐延一样。
齐延望着她笑了笑,一手别在后,姿笔直,等着景理与絮娘上船。
絮娘上了船,就和沛柔相互行了礼,携手话。此时沙船已经开始在灞水中航行,两边的景色慢慢向后退去。
絮娘是淮安谢家出,是诗书传家的大族。
这样的人家,都信服“女子当以贞静为要”,自然是不可能像沛柔和瑜娘一般学骑马的,更遑论在街市上骑马了。
为了今出门方便,絮娘也同沛柔一样穿了胡服,不过她倒是有些不习惯,“沛娘你穿这胡服倒是十分英气,头发也生的好,只这样随意绾起,也觉得好看。”
今齐延骗她她们要迟了,又到底是要见客,不能太失礼,沛柔就让织夏给自己简单地绾了个朝云近香髻,左右两边各用了一只点翠草虫金簪。
耳饰也只选了一对极的点翠累丝流苏耳环。
“絮娘姐姐是江南人士,穿不惯胡服也是有的。难得做这样的打扮,叫人耳目一新。”
她话音刚落,齐延便笑道:“别光顾着话了,也看一看灞水上的景色才是。”景理也朝着絮娘招手。
沛柔就笑了笑,松了手,站到了齐延边去。
此时已经过了辰正,水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开了。今气不错,红悬挂于中之上,令灞水千里水面,都泛起了粼粼波光。
“与灞水一比,金水湖便又算不得什么了。等晚上我们回来,就在船上过夜,好不好?”
沛柔好不容易才把落在远处千帆之上的目光收回来,看着她眷恋了多年的少年,“好,我都听你的。”
齐延就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装的这样乖巧。嘴上都听我的,还不是因为我的话合了你的意。”
沛柔不以为然,“那是自然的了。你的话若是不合我心意,我为何要听你的。”
齐延就站在她背后,将她圈在怀中,他的手就放在沛柔的手上。
“是,你的都对,此后我一生要做的事,也只有揣摩你的心意罢了。”
甲板之上还有别人,沛柔有些不好意思,就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别闹,有人看着呢。”
齐延却没有理会她,反而将下巴搁在了她肩头,“有谁看着?你回过头去看看,验之夫妇又在做什么。”
沛柔从善如流,回过头看了一眼,而后立刻红着脸转了回来。
景理与絮娘站在甲板另一侧,景理也站在絮娘后,搂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话,瞧着便要亲上絮娘的面颊了。
沛柔就瞪了齐延一眼,“你不正经,你的朋友也不正经。都是些登徒子罢了。”
不过,齐延的朋友,似乎也都是婚姻幸福之人。
齐延就在捉来沛柔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和自己的夫人亲昵些,也叫登徒子么?食色也,你我夫妻,夫人未免也太严格了些。”
沛柔的脸就又红起来,“你总是有这样多的话。”
“你不知道,验之可不是什么好人。”
齐延抱怨道:“他和世子妃比我们早成婚一年,这一年里,他每每与我通信,必然要与我世子妃如何贤惠,如何与他举案齐眉。”
他低头看着沛柔,“那时候我心中思慕的美人于我而言,是其室则迩,其人甚远。有多少个夜晚,我想她想的都睡不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如今一般,将她搂在怀郑”
沛柔就笑道:“岂不尔思?子不我即。如你早些能与我清楚,自然也不必这样焦虑了。”
齐延就笑了笑,指点着过往的行船叫沛柔看。
若他没有能在那一醒来,他们今生恐怕还是要错过的。
没有经历过永承年间诸事的齐延面对她的时候太懦弱,也太想当然。他没有信心能将怀中的这一朵花保护好,却就那样放任她被晒风吹。
真是很奇怪的想法,可前生的他居然就这样做了。
时隔多年,若不是他能想起今生他重生之前的记忆,体会到“他”那时的心境,恐怕就连他自己都很难理解。
他把怀中的沛柔圈的又紧了紧,引来她一阵嗔怪的低呼。甲板另一边的景理夫妇频频回首,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