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多么俗滥的句子,炎昭竟然用这种烂俗诗句,把十八的亲娘骗跑。
花重阳一边想,一边抽抽搭搭的哭,边哭,边想着当年炎昭对兰无邪做过的事,心头又是一阵疼。
兰无邪久久不说话,手指抚着她发梢半天才开口,声音微颤,轻的像水:
“方才的话……重阳,你再说一遍。”
“我娘她什么都放得下——”
“不是这句。”
“……不过一部烂书——”
“不是。”兰无邪手压在她背上,几乎微颤,“前头那句。”
花重阳微怔,想了半天:
“花家家门不幸——”
兰无邪登时神情微恼,捧住她双肩推开她:
“你是故意。”
“你才是故意的,”花重阳忍不住微微笑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哪句?”
“……”
“你说啊,到底是哪句?”
“……”
眼看兰无邪要急,她坏笑:
“是那句要不你娶了我?”
兰无邪手指捏的她肩都疼,紧紧把她抱进怀里,许久低低道:
“明日,我们明日就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这阵子,工作,加上身体的原因……此处致歉: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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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谈
折腾了一天花重阳累的不行,又把秘籍交到兰无邪手里放下了一桩心事,因此倒头就睡。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只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她不想睁眼看,又想起兰无邪伤病未愈,便迷迷糊糊伸出一手去摸索兰无邪。一把没摸到,她强撑着睁开眼,就看到身边空着;再抬眼,便看到门口瘦高着白衣的影子。
她半坐起身,轻轻喊一声:
“兰无邪?”
门口的兰无邪回头,转身走回榻边拖过被子盖住她:
“吵着你了。”
“怎么了?”
“没事。”兰无邪斜坐在榻边,一手轻轻扶上她眉头,“我吩咐兰草些事。”
“哦。”
“怎么皱眉头?”边说着兰无邪起身,从桌上倒了半碗茶递到花重阳嘴边,“凉了,将就一口。”
夜半起来必要饮茶,这是花重阳的习惯。她喝口茶,便又倒头,哼哼唧唧:
“……你也快点睡。”
片刻响起匀净呼吸。
兰草倚在门口站着,一直等到打瞌睡,忍不住轻唤:
“阁主?”
兰无邪起身走到门口:
“先照这些吩咐的办吧。你先回去,想起什么我再告诉你。”
打发了兰草,他关门走回榻边,躺下。
清幽的月光,宁谧的夜晚,过了许久,一只手摸摸索索又滑到他脸上,手指触到他唇角。兰无邪不敢出声,只小声问:
“重阳?”
花重阳收回手,声音清晰,微哑:
“怎么还不睡?”
“你睡,不用管我。”
“是因为安平的事?”
“不是。”
花重阳不再问,爬起身倚着兰无邪:
“今晚兰玉给你换衣服的时候,你皱了四次眉。”
“……是么。”
“安平不在,你不惯吧,兰大阁主?”
她几乎可以确定,兰无邪对安平的情分很深,绝不会放任安平在司徒夜白手里。
兰无邪不出声,手指抚着她发梢,许久才开口:
“从懂事,穿衣吃饭念书他都在身边,到如今二十几年。”
“嗯。”
难怪兰阁主什么都不会做,包括穿衣服拖鞋在内。
“安平虽是太监,却出身侍卫,武功很高。”
“哦?这倒没看出来。”
安平常年无声无息,但听他脚步和气息,倒不像练武的人。
兰无邪声音还是低低的,顿了顿才又说道:
“安平的左眼是看不到的。当年被追杀时他为了护我筋脉受损,再不能动武。也是那次,他左眼瞎了。”
“……哦。”
兰无邪不再开口。沉默了会儿,花重阳又问道:
“第二宝库的地图,你要给司徒夜白真的?”
兰无邪点头:
“安平不能有一丝闪失。”
“那么明日,看来势必要去宝库一趟了。”花重阳又皱起眉,“司徒夜白那么精明,一定会验明真伪,才把安平还回来。”
而且,倘若他真的要地库宝藏也就罢了,就怕司徒夜白发现捏住了兰无邪的脉门,再要挟别的——比如,要兰无邪一命换一命之类……
花重阳心口倏然一紧,顿时喉口哽咽,忍了许久,哑声问道:
“……兰无邪。”
“嗯?”
“倘若……司徒夜白不是真心要放回安平……怎么办?”
她试探的委婉。
兰无邪却答的干脆:
“他不会动我。除非他不想要钱。”
“你怎么确定?”
黑暗中兰无邪轻轻笑了一声,捏住花重阳的手,轻轻触到他的后肩上:
“因为第二库的地宫图,就纹在我身上。”
第二天一早,花重阳便醒过来。
说是醒过来,倒不如说是清醒过来。后半夜她几乎睡不着,辗转反侧一直在想安平的事,早上只觉得头晕。睁开眼兰无邪早已不见,竟然比她醒的还早。
她起身随便披了衣裳,到门口正好看到兰玉站在门口,便问道:
“阁主呢?”
怪了,这兰玉穿一身红,是刚成亲么?
“阁主吩咐说,要花楼主好好歇息,吃过早饭先试试衣裳。等他回来便立刻准备成亲。”
花重阳一个不自禁打个冷战。
忍住脊背上泛起的阵阵凉意,她小心抬起手中的剑挑开眼前遮住视线的松枝往下看。居中的一个墓碑,白玉精雕细琢彩云冠顶巍峨,碑上竟是空白。
无字碑?
巍峨石碑后头,林立一片白玉石碑,大小不一。
视线穿过碑林,隐约可见庭园后门站着一群人,最前头的,正是兰无邪。司徒夜白站在另一侧,手背在身后缓步悠闲往台阶下头走:
“那么,地窟就在这园子下头?”
“一手交图,一手放人。”
兰无邪站在台阶最顶,远远的,花重阳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让她想起一年前的武林大会上,他第一次露面,一身风华,金色面罩,一线清醇的声音,奇冷无比。
司徒夜白轻轻一摆手。
两个侍卫拉着一个人从门外进来,是安平,没有五花大绑,只那两个人架住他的胳膊缓缓走到门口,安平一脸青白,分明是中毒的样子,哑着嗓子低低叫一声“少主”。
兰无邪头也不回。司徒夜白转过身,半抬起手:
“看到地图,人便交给你。”
兰无邪抬起右手,一旁兰草递过一把匕首,他接过匕首,手起刀落划开衣袖,露出□的半只手臂。兰草又递上一个瓷瓶,他接过去仰头喝下,片刻,手臂上浮出一片暗青色图案。
司徒夜白静静看着不做声。
又片刻青色纹身消失,兰无邪放下手:
“我说这是地图,只怕王爷也不信。”
司徒夜白这才轻笑:
“所以还得麻烦你,带我们走一趟。”
兰无邪放回匕首,一言不发往庭院正门走过去。一行人跟在后头,最后的是安平和两个侍卫。眼看兰无邪脚步不停走向正门,花重阳转身对着墙外几个人打个手势。几人立即无声躲开。谁知明明看着兰无邪走近了大门,一船人影消失在门里,却不见外头有人走出来。
莫非这里有暗道?
她张望了半天正打算下去看看,庭园后门又有声响,紧接着一串人影又出现。
花重阳提剑的手握紧。
这伙人为首的是成盛和邢烟水,后头紧跟着一个披着大红披风的身影,隔得再远,花重阳也一眼就认出,那是薄江,后头还有两三个人,无声无息直奔大门而去,随即又消失在那里。
薄江果然是雁足谷的人。
花重阳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看样子他们是早就来了,只是一直躲在外头,伺机跟进宝库。她一直以为薄江的目标是黄泉武诀和碧落心法,谁知她连宝库也想分一杯羹,果然胃口不小。
约莫过了一刻钟功夫,花重阳终于跳到墙外,直接吩咐道:
“柳姐姐和褚姐姐跟我进去吧。黄姐姐老七和白露,你们在外头等等,见机行事。”
三人静悄悄落进园子里。
松柏苍苍,飒飒有声,园中寂然冷清,长条青石铺就台阶,生着碧绿青苔,三人拾级而上,才发现大门两侧各有一个边门,其中左边边门旁有个一人高两尺宽的暗门,此时打开,里头幽暗深远。柳大就要往里,花重阳一把拉住她抢先一步:
“我在先。”
她进了暗门,沿着窄窄台阶,一步步往下。外头四五月天,里头却像秋末寒气逼人,两边墙壁冰凉潮湿,每隔几十步可见嵌在壁龛里一颗夜明珠,微光幽远。她举剑往前,偶尔手腕触到墙壁,便景。花重阳在最上头,往下先是看到薄江几个人躲在下头一片石缝里,再往下,便是兰无邪和司徒夜白。此时兰无邪正走到一扇石门前头,缓缓抬手。
石门上一个圆形空洞,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绢包,打开,一道金芒闪过。
花重阳一怔。
兰无邪手中拿的,竟是紫金凤翼钗。只见他捏住钗头,将簪头探入圆孔,一压一转。
石洞中一片安静,这时清楚听到咔哒一声。
石门轰隆一响。
花重阳模糊记起,一年前她戴凤翼钗时,注意到簪头上有个形状奇特的倒钩;那时候只以为是为了勾住头发,谁知是因为它暗藏机关,还能充当石窟洞门的钥匙。
眼看两扇石门缓缓滑开。
花重阳微微皱眉,只见洞门后头露出一层压一层的壁龛,龛中密密麻麻摆放着一叠又一叠书卷。
司徒夜白神情微微一哂,轻步走上前去翻弄着:
“蔷薇这又是搞什么名堂,竟给你留下这么多书卷——还是说,真正的藏宝地图就在这些书——”
他话头一顿,手停在一册书上僵住:
“这是——”
兰无邪站在后头冷笑:
“这便是宝库中藏着的东西。若是我看的不错,宁静王爷,这些书该是你少年时候,做过批注的书。王爷不是要藏宝图么,不妨在这里头细找找。只不知,我娘留下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战局
“兰无邪,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还跟我耍这种把戏?”司徒夜白信手捡起一册书卷,微笑着转过身,“苏州和南京的地窟中,各有白银千万,黄金百万,且不提你拿走的那些,这里却空空如也?再者,蔷薇何必留我的书给你?真是笑话。”
“王爷怎么想,自便。”
“与蔷薇相识二十余年,我怎会不知道。”司徒夜白扔下手中的书,目光深湛挑眉,“若是甘心低头,会留下这些东西向我讨人情,便不是她了。”
他径自走到兰无邪面前,伸手拈过一对凤翼簪,单挑出第二支,便又要往圆孔里探,却被兰无邪一把拦住:
“宁静王,说好一手交图,一手交人。安平的解药。”
司徒夜白转身点头。
站在安平身后的侍卫立刻从怀中掏出药丸塞入安平口中,一行人僵持许久,大约过了一炷香功夫,安平呕出一口黑血,之前青白脸色才转为正常。司徒夜白回头看看兰无邪,重新将簪子头探向圆孔。
兰无邪退一步。
看不清司徒夜白的手怎样动作,本就打开的石洞门纹丝未动,却见石洞门左侧石窟壁上,轰然一声,所有石壁落下。
花重阳只觉得眼前一亮。
身边柳大和褚三一起倒抽气。
石壁中是排排木格,摆的是整整齐齐的银条子,一时银色光气灿灿,耀人眼目。柳大见多识广,低声道:
“这些银子,少说也有百万。”
司徒夜白看一眼,冷笑,转回身,两股簪子并在一起,放进圆孔又一转。
石洞门右侧石窟壁又轰然倒下,这次露出来的是金灿灿的黄金,花重阳直接听到柳大咬牙:
“神仙啊……国乐公主到底给兰无邪藏了多东西?难怪薄风会动了心出卖他。就是万分之一便也富可敌国了。”
褚三低语:
“可惜了,司徒夜白太贪,已经拿走了大半,连最后这些也不放过,不知将来兰无邪拿什么本钱迎娶重阳——”
两人窃窃私语,花重阳全听不到耳朵里,一味看着兰无邪的神情。
她怎么都觉得兰无邪不会白白让司徒夜白把东西夺走。依照兰无邪的性子,与司徒夜白隔着国恨家仇,纵然不要,他也不会便宜了司徒夜白。
谁知司徒夜白竟还不满意,环顾一周回过头来:
“兰无邪,东西到底在哪里?”
周围人一片错愕。
兰无邪看也不看他,转过身:
“已经都在这里,宁静王还要什么?”
“那幅画。”司徒夜白神色冰冷,“蔷薇一直带在身边的有两样东西,一样是凤翼簪,一样是那幅画。凤翼簪如今在你手里,你还?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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