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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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妃冷王爷第24部分阅读(2/2)
在了远远的河川之上。还有一些,被黑甲兵用弓箭射了下来,待看清花灯上写满村民们祈福的语句,他们也没有再追究,甚至相继想起了自己远方的亲友。

    唐宫在经过那短暂的喧嚣与新奇后,再次归于永恒的沉静。

    唐三也离开了桥柱,只是在转身时,遥遥看着那个飘向远方的人形花灯,心中一动,旋即,又是一阵凌厉的刺痛。

    ——围困二十天了,宫内的存粮最多只能撑住十天,他们的处境万分危险。

    放弃唐宫突围,虽然不失为一个方法,可是唐三不想这样做。

    如果离开了唐宫,他的守护就会没有了任何意义。

    ——就算神器已经被那个自称夜氏一族的少年拿走,但唐突本身,也是一件屹立千年的神迹。在它的背后,隐藏了多少故事,多少秘密,他都有义务将其守住。

    蝶变,是唐突历来的镇宫之法,只在新宫主登卫之时,才通过上一届老宫主的口口相传,说给下一代的宫主听。

    然而,他们所说的,也不过是祖上记录下来的理论,真正蝶变之人,千年来,唯三人耳。

    唐宫创始人唐罗,在夜玄大帝登基之后,慨然蝶变,隐居圣山之巅,终生不问世事。

    第二位据说是三百年前的一位宫主,却是因为自己的野心,无奈蝶变后,没多久便全身血管爆裂而亡,至今死因不明。

    第二位,便是唐三了。

    然而,无论他们的动机目的是什么,他们的宿命,只有一个。

    一生一世,守着唐宫,守着这片恍若人间仙境的宫殿,直到生命枯竭的那一天。

    然而,这只是他的宿命罢了,并不是唐宫其他弟子的宿命。

    眼见着时间又过了一天,宫内残存的食物只足够众人维持九天了,唐三开始认真地考虑最开始的决定:遣散众人。

    想办法让他们下山,而他,继续留下。

    可是,整座圣山都被黑甲兵封锁,从半山腰开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山路上更是机关重重,想硬闯,又岂是易事?

    等视线内再也见不到一簇花火,唐三离开了深涧,缓缓地走向喷泉正前方的正殿。

    自从上次那个奇怪的女子出现后,喷泉再也没有水涌出了。

    那个大洞,也早已被唐宫弟子封住了。

    留下一个深深地、干涸的水池。

    还有……水池底部那副绚烂至极的浮雕,与神器发挥威力时,凸现在半空中的图像一样,是一个巨大的女子轮廓,衣裳翩跹,眉目清晰,一颦一笑,栩栩如生,好像近在咫尺,屏息变可闻见她的如兰呼吸。

    这个女子与那晚出现的舞者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不过,唐宫弟子还是叹为观止,将水池内的水垢整理干净,那副浮雕也越加清晰了。

    他们在浮雕里侧,靠近护栏的那一边,看到了女子的名字。

    小小的两个字,用指力刻在女子的裙角的皱褶上,如果不仔细看,估计连雕刻者本身,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多多少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

    那个女子的名字,叫做云焰。

    云焰。

    经过喷泉时,唐三的目光轻轻地扫过每个名字的所在,然后,步伐未慢,继续走进了正殿之内。

    唐宫的正殿,是这座宫殿群里最鬼斧神工,美轮美奂的所在。

    外面是整块白玉石雕成,石砖与石砖之间,严丝合缝,浑然天成,进入正殿里,更是满目的仙气袭人,头顶几排温润的夜明珠将大殿照得光明透亮,梁柱是黄玉,地板换成了水晶,墙壁平整如镜,足可照人。

    不过,这样的美景对于唐三来说,只能说司空惯见了,他目不斜视地穿过大殿,穿过廊柱,穿过珊瑚堆砌成的座椅,一直走到正殿的最后面。

    那面夜明珠照耀不到的墙壁前。

    唐三抬起手,将墙壁的一个琉璃灯罩往旁边扭动了一下,墙壁豁然打开。

    唐三慢慢地走了进来,脚踏在地板上,有力而谨慎。他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计算好的,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如有差错,头顶便会落下利刃千柄,每一柄都足够削金断玉,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上次那个少年,便是穿过这里,一直走到唐宫的祭坛,取得唐宫的神器的。

    这是唐三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所以,他对少年所说的话,也是半信半疑:除了真正的夜氏后人,外人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精巧的机关下全身而退,而且,他还破解得那么迅速。

    不过,有朝一日,他还是要找到那个少年,好好地确认一次。

    至于现在——他带走了神器,也许是一件好事。

    唐三想着,人已经踏过最后一个枢纽,稳稳地停在了唐宫祭台前。

    既是祭台,也就是唐宫历代宫主停灵的地方。

    从唐罗建宫到如今,一共有五十六位宫主停灵于此,他们的尸身火花,以灵坛盛之,再用金箔塑一个‘金身’,这样一个一个地数上去,数到最里面的那一个,便是唐罗。

    唐罗大概是唯一没有焚化真身的‘金身’了。

    他的肉身,仍然用纯金与玉石,完好地保管在金箔之后,便好像一个人披着一层薄薄的金衣,又戴着一个金面具一样,他的容貌依旧如千年前那样完好无缺。

    唐三停在他的面前,久久地凝望着那张清秀温雅的脸:黄金铸的五官柔和而慈悲,黑曜石镶嵌的眼睛显得那么深邃洞悉,好像能穿过这千年的时光,静静地看着这个他一手创建的宫宇。

    “唐宫,可能会毁在我手中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三淡淡地对着雕塑说。

    ‘唐突’恍若听见了一样,光波流转的黑曜石眼眸,安静地凝在唐三身上。

    “我知道,唐宫必然还有其他的出口。我仔细研读过宫内藏着的文献,当年祖师爷你创建它,不是为了自己避世,而是为了保护一群人,一群被为夜玄大帝不容的人。你留下我们为夜氏效命的祖训,也不过是和夜氏的一个交易。用你的臣服,换来他对这群人的宽容,我猜的对不对?”昏暗的祭坛里,唐三站得笔直而坚定,蓝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背后,秀美的五官,与面前的唐罗,竟然有几分相似。

    那种相似,并不是五官轮廓的重合,而是表情,是骨子里透出来的神采。

    “所以,唐宫必然不会是一个绝境之地,祖师爷建造它的时候,就给它留了后路,是也不是?”唐三继续问。

    他的语气充满自信,那么笃定,似乎根本不需要,当然,也不可能等到,唐罗的肯定。

    “那么,它在哪里?唐宫最后的退路,在哪里?”唐三走前一步,几乎与唐罗的金身挨到了一起。

    唐罗还是这样静静地矗立着,眸光晶莹而冰凉。

    “我会找到的,等他们都走了后,我就砍断那个吊桥,从此以后,唐宫便真的不再过问世事了。”唐三往后趋行数步,朝唐罗恭敬而自矜地欠了欠身,然后转身离去。

    祭坛静静无声。

    唐五当晚被热情的村民留了下来,紫罗村不大,里面的居民也不过寥寥几户,唐五则住在村长家里,那村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早年丧妻,有一子一女,女儿和唐五岁数相当,今年十七岁。

    年长三岁的儿子则在京城护卫队当差。

    今天时大年夜,京城安全尤其重要,防卫也比往日多了几些。所以他儿子今天没有回来,大概正在城楼前巡视呢。

    唐五便睡在他儿子的房里,小山村的夜,寂静而安详,可大概是太静了。唐五,也就是做男装打扮的云出,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睡到黎明时分,村里突然一阵喧哗,村长慌慌张张地冲进房门,匍一进来,便扯着云出的胳膊,把她往外面拉去。

    “快,快,山上起火了!”

    46第二卷 京城风云 (三)新年(3)

    虽然冬日天干物燥,确实很容易起火,但山上刚落了那几场雪,树上积雪未化尽,照理说,不应该那么容易烧燃的,而且,还是如此突兀炽烈的大火。

    云出只愣了一会,便觉出此事的不同寻常来。

    她也不需要村长的拉扯了,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地朝圣山跑了去。

    待出去后,才发现,几乎满村的人都聚到了村口,正仰头看着山上的大火,纷纷指指点点。

    真的是大火。

    烈烈的火,从圣山的半山腰,一直蔓延到山顶,将本来阴沉的天幕,照得彤红如白昼。

    火焰如远古的妖魔,吐着舌头,又钻进最顶端那云深雾霭处,也不知道唐宫又会如何?

    其实,南宫羽不是没想过用火攻的,但考虑到圣山的地形,纵然整座山都燃烧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唐宫。

    可是,今日的火,起得莫名其妙,似乎,似乎是从唐宫那边传过来的。

    山上的黑甲兵要么烧得凄惨不堪,要么,已经退到了山下,将圣山团团围住,阻止前来看热闹的村民。

    云出也是看热闹人群中的一员。

    她和众人一道站在离黑甲兵十步远的临时栅栏外,看着面前这场惊心动魄的焚山大火,如何摧枯拉朽地,将原本茂盛浓密的山景变成荒原。

    枯木烧尽后的残渣雪片似纷纷落了下来,很快,便在他们旁边落下了厚厚一层炉灰。那些村民见一时半刻看不出什么结果,新年换的新衣服又被灰尘了,议论了一番,又返回村里继续睡觉了,唯有云出,站在人群中仔仔细细地逡巡了半天,终于抓到一个人的袖子,低声问,“地道在哪?”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特别是记人。

    那个人,虽然当初只是寥寥几句,看了不足三眼,但云出还是能从人群中一眼认出他来。

    正是上次她来唐宫之时,那个告诉她有另外上山密道的南王府中人。

    云出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他,包括在紫罗村举办花灯会,也是为了引他出来——根据上次的种种迹象,她绝对能肯定,这个人不是突然出现在山脚下的临时棋子,因为其他村民的表现分明是与他熟识的,而且,一条地道,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只能说,他本来就是南王府安在圣山旁边的暗桩。

    圣山离奇大火,他一定会出来看情况,这才让云出有机会,在圣山旁边十几个村庄里,将他给揪出来。

    那人听到云出的声音,本是一惊,下意识地想反手制住她,不过,刚一侧身,便瞧见了她隐在黑发间的绿宝石耳环。

    然后,他认出了云出。

    虽然做了男装打扮,但云出并没有易容,那张清秀的小脸还一如往昔。

    “王妃。”他悄悄地垂下手,恭敬地向她请了请安。

    云出愣了愣,但也没有辩解,只是将刚才的问题重复问了一遍,“地道在哪?”

    圣山大火,她有充分理由相信:唐宫必定是出事了。

    所以,她要上去看看。

    “地道的位置虽然能告诉王妃,但属下建议,王妃此时不要贸然上山。”那人的态度很是诚恳,抬手示意了一下,将云出带到旁边人烟稀少的地方,继续道,“这场大火起得非常奇怪,属下可以肯定,并不是朝廷这边的人所为,那只剩下两个原因,要么是天灾,要死是唐宫之人死而后生的决策——无论是哪个原因导致,此时山顶都不甚安全。而且,这么大的火,地道是否还完好无缺,属下也不能打包票。”

    “这个我心里有数,你只需要告诉我地道的位置就行了。”云出还是坚持。

    那人还是如上次一样,说完自己该说的,也不啰嗦,稍一犹豫,便画了一张简易的图,交给了她,又叮嘱了一些常见问题的解决之法:譬如,如果地道有坍塌,如果地道里空气缺乏,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等等等等。

    他细致而又不媚俗地一一讲明了,而后拱拱手,收尾道,“王妃请多保重,就算不为自己,也算为了王爷,珍重。”

    云出眨眨眼:为什么是为了南司月?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人转身离开之时,拉住那个人的胳膊,然后,鼻子一皱,眼睛完成月牙,笑眯眯地说:“新年快乐。”

    现在已过了午夜,新的一年已经来了,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一段新的开始。

    那人微微一怔,然后,也微笑着回了一句‘新年快乐’,而后,转过身,随着那些正在陆续退走的村民,离开现场。

    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云出站在原地,等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流里,弯腰将长衫的下摆捋了起来,打了一个结,又用布带绑住宽大的袖口,猫着腰,悄悄地绕过忙得晕头转向的黑甲兵,按照地图的索引,朝后山潜了去。

    山腰虽然已经烧得热火朝天,山脚,却依旧清风冷月,除了偶然掉落的残灰断木,丛林茂密,悄无声息。

    黑甲兵从山上撤下来后,便聚在山前,负责圣山之事总统筹的南宫羽他们正在宫内陪着夜嘉大宴众臣,事发突然,他们也还没有赶过来,所以,云出一直走到地道的入口,也没有遇到一个阻拦的士兵,非常顺利。

    地道入口,被藏在一块巨石下。如果没有那人地图说明,寻常人还确实很难发现。

    云出也来不及观察,低着头,跳了下去。

    匍一进去,一股闷热的潮气便迎面扑来,把她呛得不轻。

    47第二卷 京城风云 (四)新年(4)

    地道果然如那人所说的一样,闷热难过,渐往伸出,渐觉得呼吸困难,这样的寒冬腊月,也能汗透衣衫,人呢好像在热炕上似的。

    云出知道自己已经到火势浓烈的地方,不由得屏息,侧耳倾听地面上的声响,只是在那皮拉啪啦的燃烧声传到地底,也不过是一些沉闷的撞击罢了。

    她索性什么都不管,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偶尔有坍塌的地方,云出便按照那人交给她的方法,将地道稍微清理一下,好在,那大火虽烈,对地底确实没什么太大破坏。

    她就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的样子,终于看到了地图上标明的出口,云出呼了一口气,推开头顶的门闸——铁制的门闸上兀自铺着一层厚厚的泥灰,云出只稍微动了动,泥灰便簌簌落下,云出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等真正出来的时候,脸上,头发上,衣服上,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除了那双眼睛还眨巴眨巴,其他地方,几乎能与周围的景致浑然一体了。

    她又咳嗽了好久,等喘过气来,环顾四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圣山之顶。

    之前见过的那个吊桥正遥遥在望。

    也是因为眼前的一切,云出才越发肯定:这场大火,确实是从唐宫出来的。

    山顶原先还有许多落尽树叶的枯树茅草,如今,也已经成为了彻底的平地。火势满满地朝山下蔓延,山顶却没有一簇火焰,只因为,能燃烧的东西,都已经成了灰烬。

    云出踩在厚厚的火灰上,尚有余热的火灰熨烫着她的脚,灰尘扑鼻,地上残留着烧焦的枯木,踢一脚,便成了粉末,满目苍夷。

    云出并没有在这里久留,一面嘶嘶地躲开余烬,一面往吊桥那边飞快地跑了去。

    等真正到了吊桥那边,云出见到对面的景致,立刻吓了一跳。

    唐宫也似拢在烈火之中,烟雾弥漫上,火焰蒸腾,如一条条向天空吐信的蟒蛇,然后,这些都不是让云出觉得骇然的事情,真正让她吃惊的,是吊桥。

    吊桥也在燃烧。那用百炼钢精和万年楠木制成的吊桥,纵经过千年岁月洗礼依然坚固如昨的吊桥,竟然,在燃烧!

    楠木噼噼啪啪,树脂的香味几乎可将呛人的烟灰掩盖,它们显然是坚固的,所以没有想其他树木一样,一点则燃,但越来越浓的树脂香,也彰显了它们的脆弱——在坚固的树木,也不过是树木罢了。

    被烧断,只是早晚的问题。

    云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切,然后,她的眼角扫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吊桥对岸,一手拿着冰寒长剑,剑芒名耀,几可与这场大火互争光芒,另一只手,则扶着白玉雕成的瞧住,火风扫来,卷起他的缕缕长发,映着后面的火红,更觉得蓝得诡异而妖媚。

    然后,他举起剑,高高的举起,剑身的光芒更盛,像灌注了天地间最不可抵御的力道,眼见着,就要朝那两根已经烧红的铁链挥下来。

    “不要——”云出想也不想,冲着对爱大声地嘶喊了一句。

    她的喉咙不过刚刚痊愈,这一声厉喊,几乎让她旧伤迸发,连这句从口中出来的话,也似沾了血。

    唐三淡淡地瞟向她。

    隔得太远,烟雾太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云出想也未想,也来不及深想,她一纵身,跳到了那个冒着火焰的吊桥上。

    ——好在,刚才钻进地道前料到会走火路,她随身带着的披风是淋了水,能够稍微防点火的,鞋子也是前几天刚刚找铁匠订好的牛皮铁底鞋,非常厚实。

    她刚跳到桥上时,还不觉得烫,等跑到中途,只觉得全身上下哪哪都烫。

    鼻子里还有头发烧焦的味道。

    大概处于求生的本能,云出的速度达到了全所未有的快捷,几乎是足不沾尘,连蹦带跳地跑向对岸。

    还好,还好唐三果然顿住了,没有砍下去。

    等云出一口气冲了过去,还没缓过气说一句半言,那柄寒光四溢的长剑,已经在空中划了一个极美丽的弧线,带着七彩眩光,截然地击在那两条支撑吊桥长达千年的铁链上。

    尾音如同龙啸,震耳欲聋,云出的耳朵里,脑子里,全是‘嗡嗡嗡嗡’的回鸣,几欲失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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