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一宿难眠,辗转反侧,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何对师师姐这个弟弟这般上心,这样在意。自从父亲、祖父因为在征剿方腊误了军机而双双获罪杀头后,梁红玉和母亲被入了官籍,沦为京口营伎,母女二人险些成为士卒们泄火玩乐的工具,好在梁红玉自小随父亲学得一身相扑角抵之术,又膂力高强,而当时正好缺少一位女角抵演员,梁红玉自愿表演角抵为士卒取乐,条件是给母亲换一个倒茶送水的工种,其母因而躲过了一劫。入了京口大营后,梁红玉作为一个表演相扑手,平时上台只能裹着一条抹胸,几乎是赤着上身,穿着一条犊鼻裤,像一个男人一样,在台上与人玩相扑,日子长了,她都忘记自己是个女儿身了,直至遇到李师师这个让她佩服的女子,李师师虽身在伎籍,但侠气纵横,巾帼不让须眉,这恰恰是梁红玉自小就追求的,自此,她竟与师师姐惺惺相惜,最后成了情同手足的好姐妹。
从汴京到大名府这一路上,梁红玉对孝哥儿不冷不热的,有时还故意和孝哥儿抬杠,特别是看到孝哥儿不怀好意地欣赏、品评路过的女子时,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她没想到师姐再三嘱托自己照料的弟弟竟是这般人物。她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怎么也想不通一贯对什么男人都不太在乎的自己,怎么会对眼前这位外表长得女人一样白白嫩嫩的小男人这么苛刻?作为女子,作为李师师的知心好姐妹,她怎么会没感觉到李师师对这弟弟的暧昧情感呢。
“梁红玉啊梁红玉,你是怎么了?除了自己的父亲,你一贯视其他男人为俗物,怎么变得这般容不得人,你只不过答应替师师姐照顾一下他罢了,为何一定要他成为自己心目中那豪气干云的英雄好汉呢?”梁红玉一夜未睡,快天亮时分,六识敏感的她发觉那对双胞胎姐妹潜入孝哥儿房中,担心两女要对孝哥儿不利,于是悄悄来到窗前,捅开窗纸朝里一看,先是看到那对姐妹不知廉耻之举,正打算警醒孝哥儿,却没想到孝哥儿这厮醒来后不但不拒绝,反而行此荒唐之事,顿时又气又恨,但是自己又不知怎样打断这厮的好事,突然间想到住在隔壁的青面军汉杨志,当即去拍打杨志的房门,邀他比刀,趁机喝醒孝哥儿不要迷恋女色,适可而止,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