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百日之期
“天哪。”美灵惊叫起来,捂着嘴,“八百年了,亲王殿下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了。”
众人都惊讶万分,包话我。
不过我还没回过神来,李斯特就说,“亲王殿下,这真是个好消息,祝贺你。不过……如果要娶马小姐为妻,不是要通过仪式,把她变成我们血族中人才行呜?”
我一激灵,原来李斯特在这儿也埋伏了。他看似云淡风轻的,但把我和里昂堵得寸步难行。就好比下棋,设下了连环陷阱,因为我无法回头,只能步步深入。
他先是诱我入局,很简单的、让人都无法引起重视的局,然后逼里昂说出与我有婚约的那种谎言。倘若里昂不挺身而出,我就是死路一条。但里昂只要认了,我们就要面临下一个困境:我是否要放弃人类身份,加入血族?
假如我不变成吸血鬼,里昂的谎言不攻自破,他言出必践的尊严骄傲就受到了污辱和损害,我的小命也得玩完。假如我变成吸血鬼,这些问题迎刃而解,但我又绝对不愿意。再假如里昂强行因我而违背血族规则,即不杀我,也不咬我,他以后如何御下?又将如何自处?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古代中国只是说说而已,在血族可是实打实的条例,里昂如果做不到公正公开的处置我,他会受到全体血族中人的唾弃,就像狮群一样,他将再也得不到族群的认可。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的紧紧依偎着里昂。我不想死,但是也不想变成吸血鬼,可现在看来却必须二选一,实在很难做出抉择。那么,里昂会如何呢?保全自已还是保全我?照理,就算我是重要的棋子,这时候他也应该保全自已才对……“我会把她变成血族成员的。”里昂沉吟了下,终于开口。
我腿一软,他还没咬我,我已经感觉到脖子上微微发疼了。不行,小丁还没救成,我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说什么我也得想出办法逃出生天。不然,就只好泄露我的血有毒的秘密,虽然这件事是一颗定时炸弹,会让我后半生后患无穷,但现在事急从权,也顾不得许多我咬咬牙,就想站出来自保,但里昂放在我腰间的手一紧,生生令我把话吞了下去。抬头看,见他神色坚毅,稳当笃定,没来由的心里一松。
难道他有办法?可我实在想不出这死局中哪有转圈的余地。
“拣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我们血族,一天加入两个美女成员,也算双喜临门。
”李斯特步步紧逼他家老太爷的,中文学得还挺好,可惜用在这时候了。看着李斯特兴奋的眼眸,说实话我判断不出他到底是想抢夺里昂的势力范围,还是根本想让我变成吸血鬼,让我痛苦,他好感到快乐。
“我说了,她会是我血族的新娘,但却不是在今天就初拥她。”里昂说得慢而有力,于是就显得特别胸有成竹。诶诶,男人家有这种自信,实在是很有魁力的。
“你是什么意思?”李斯特笑问,可能是感觉到要失败,笑意很冷,别生出一种妖艳的残酷来,“我血族的规则要为你的心上人而改变?”
他毫不顾忌的挑拨,但里昂神色间却淡而从容,“领主大人,还有各位族人,可曾听过日行石?”他举重若轻的抛出这枚重磅炸弹。
瞬间,我的心中有如落下一块巨石,沉甸甸压了上来……他要用他重大的秘密救我!假如他成功,这份人情我可欠得太大了,怕有一天还不了!
看血族中人目瞪口呆、又欣喜又渴望的样子就知道,日行石的大名尽人皆知。可日行石曾经出现过的事,恐怕连身为血族贵胄的李斯特也不知情,毕竟当初威廉十六只报知了血族长老会。至于里昂是如何得知的,肯定是他在威廉十六身边安插了奸细,我看八成是那几个香消玉殒的的五p 成员之一。
有一句话李斯特说的对了,男人在床上保守不了秘密。我修正一下,前面要加个“有的”二字。回忆起来,当时我傻了八叽的当替罪羊时,那宝贝就是扔在床上来着。
而日行石明明到手却又爆炸的事,里昂更是视为奇耻大辱,没有对外宣布,只有少数几个他的近臣知情。
当时因为炸死了很多他的手下,这秘密也愈发隐蔽,就连我的血有毒这事,也一并掩盖了起来。
现在,他却要用他心中那根连着自尊和骄傲的尖刺来解救我,其痛楚和为难可想而知,教我如何能承受?
可是不承受的话,难道我要去死吗?
而在我犹豫的时候,他已经说了下去,“想必大家知道,我的未婚妻是东方道教弟子。”
众人的目光喇地齐聚在我身上,我却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未婚妻?谁?难道是我!
里昂的手又在我腰上轻捏了一把,害得我又痛又痒,咬着牙没叫出来。见所有人都在看我,只得虚伪地笑着,什么也不说。唉,形势比人强,我终究是惜命的,不如先担了这个虚名,渡过这个难关再说。
“东方道教和日行石有什么关系。”李斯特问,目光在我身上搜来搜去,害我感觉像没穿衣服一样,只得住里昂怀里缩。这举动倒让人误会我和里昂正在热恋中,当着众人的面也难舍难分。于是,对里昂所说的,关于我们有了婚约的事倒确信了不少。
“日行石出现过。”里昂不理李斯特,顿了一顿,直接对众人说,等大家的惊叹声过去他又道,“可是却又失踪了。”
靠了,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看那群可怜的吸血鬼同学一喜一悲之下给打击的,好几个像得了精神病似的.神情癫狂。
也是到这个时候,我才更加深深的体会,能在阳光下行走,是每个血族成员不灭的梦想。
“你是说,日行石的出现和失踪,与马小姐有关?”李斯特一刻不放松的追杀我,令满露台的血族同仁们都对我露出了杀意,唰唰唰,小尖身闪出好多好多对。
“与她无关。”里昂面不改色撒谎,“但是她有机会帮我们找回来。”
再靠之,他又说话大喘气,结果把我扔坑里了。不过想想,除非我对血族有用,不然如何过得了这一关?
也幸好里昂有急智,不过这样一来他把自已也逼到了死角。
“你们要怎么做?”李斯特又问,有点发急,看来事关日行石,他也很难淡定。
“领主大人。”里昂声音低沉地笑了起来,“这件事就不用您操心了,虽然您是我的领主,但每个血族成员都有权在不伤害血族利益的情况下,自主行事。”
“可是,马小姐帮你寻找日行石,并不妨得你把她变为血族成员。那样的括,她对你不是更忠心耿耿吗?”李斯特不死心。
“我需要她在白天行动。”里昂一句括就把李斯特堵了回去,不过他心里也明白,随便说说根本不能服众,于是紧接着解释,“血族规则,非血族中人看过新生儿降生仪式必须处死。可马小乙与我有婚约,早晚是血族成员,亲王夫人。我现在不初拥她,只是为了她能在白天行动,造福我血族。”
“这样说来,马小乙参加仪式并不算犯规,反正她早晚是我们的人,现在情况特殊而已。”美灵点了点头说。
“可是,也不能仅凭亲王殿下的一句括,就把这事拉过啊。若十年八年找不到日行石的消息呢?一个人类混迹在我们之中已经很危险了,何况还是个可以接触内部信息的人,前猎人。”李斯特眼看大势已去,对罗宾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表示出忧心忡忡来。
“百日之内,无论结果如何,我必将给大家一个交待。”里昂迫不得已,做出承诺,“若不能做到,我立即举行仪式,正式接纳马小乙为我血族成员,我的新娘!”
我想一头撞死。
今天被李斯特逼的,居然一圈圈把自已捆了起来,而且把我和里昂这两个本来对立的人,拴成了一条蝇上的蚂炸,虽然是为了保命才这么做的,但也无异于饮鸩止渴。
“百日内?!”当回到房间时,我忍不住抱怨,“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难道你想让我说成一百年?”他没事人一样,哼了声,“你上了李斯特的当,知道我把你捞出来有多么困难吗?还在这里给我挑三捡四。”
第一次,我在他面前没话讲,也狡辩不了。因为,确实是我自巳不小心,虽然换别的人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觉察到李斯特那莫测的心。毕竟,有谁能理解一个疯子?而且吧,我也知道那群吸血鬼放过我,完全是因为相信他们的亲王。说到底,我承了里昂的情。
刚才那局面……唉,看似简单,但却是扭转不了的,害得里昂把他秘密谋划的事也摆到了明面上。这样,如果有我们不知道的暗中使力、谋划,里昂的计划可能落空,因为打草惊蛇了啊!
“对不起。”我低头认罪。
“难得啊。”他嘲讽她道,但语气里有着一种快乐。
“可是你也知道那是多么困难的事,一百天?你可能寻找了一百年也不止,要我一百天完成?”我发愁得要命,“完不成怎么办?”
“做我的新娘好了。”他说着,突然贴近我,眼睫毛都快碰上我的了。
47 损招
我屏住呼吸,怕诱惑到他。而他却后退了几步,坐下。
到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跟着我回了我房间,而且就那么坐在我的床上,感觉很暖昧。
“我找了日行石不止百年,而是从我成为吸血鬼那天就开始了。”他突然说,他沉静的时候,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力量,“只是八百年来,它从未出现过,直接前些日子它才现身,可惜我得而复夫。如今,也许有机会再得到它,或者它的替代品,一百天……也许真的够了。”
什么?有线索?
“是有日行石的消息了,还是金秀儿家的宝贝有着落?”我瞪大了眼睛,很惊喜。
“上回我得到的日行石,应该是真的。”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是不是告诉我,“但爆炸的那一颗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因为,日行石能吸收阳光的能量,理论上它是不会爆炸的。”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很惊叹。看吧,知识就是力量,他这么多天来泡在图书馆里,翻那些一百年没被人看过的古书,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不是吗?那么,既然日行石没有爆炸,当时岛上的那场灾难又是什么造成的?真正的日行石又到哪里去了呢?有奸细啊,有内幕啊!
“直说吧,在一百天里,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压下心中疑问,直奔主题。
“金秀儿。”
“那日行石呢?”
“关于它,我还没有确切线索。”我说出心中疑问,他却皱皱眉头,“但是,没有人能以这种方式侮辱我,我的人也不能白死。”
看着他平淡中透着坚决的神色,我忽然有点同情那个偷走日行石的人了。不过谁让他(她)的手这么召欠呢?里昂不好惹,一旦被他知道了内情,那人就永无宁日,就算多强大也一样。
“怎么对付金秀几?”想了想,我凑过去,有点鬼鬼祟祟的兴奋。
“我已经查明金家的宝贝确实存在。”他冷笑,“但具体在哪里……不管我怎么打听,金秀儿都精乖的很,除非我把她变成吸血鬼,不然她就不肯告诉我。”
“你就初拥了她呗,多简单个事。” “不。我不接受交换。”他拒绝得干脆,“而且血族的素质也应该保证,不能随便增加新成员。”
我摸着下巴,慢慢后退几步,坐在沙发上看他。
这个男人实在骄傲得很哪,对着那么渴望得到的东西,也不肯被胁迫,宁愿用最困难的方法,宁愿自巳去硬抢,宁愿相信自已的力量。
他的这种行为,对我这种良心和道德都很有弹性的人来说,实在觉得有点傻,但想想,又觉得他这叫盗亦有道。当强盗都当得那么君子,那么光明磊落,有恩报思,有仇报仇,有情有义,快意恩仇。他一个死外国佬,身上居然具备中国人最崇尚的侠义精神,又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来。
“要不,强迫她?严刑逼供。”我活动了下食指,吹牛,“这个我可以代劳,我会满清十大酷刑。” “不行。”他淡淡的。
“为什么?难道还一夜夫妻百日恩,舍不得下手啊。”我不满,似乎有点反应过度。
“不是。”
“那么,是你的贵族骑士臭毛病,不对女士加以刑罚?”我耐下牲子,“我很尊敬你的品格,可是时代不同了,不要食古不化。有风度也得看对象是谁,在这个年代,做个为所欲为的小人才快活。”
我的话把他逗笑了,“这也原因之一,我不屑这样做。”
“可是你却一直逼迫我。”我提高了声音。
“我只是要挟你,却从没故意伤害过你的身体,那是不同的。”他瞄着我,“倒是你,好几次利用阴谋诡计算计了我。”
“呃,现在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你妥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目前我们是同一战线的,请你牢记这一点。”我瞪他一眼。 他没有生气,眼神却波动一下,似乎我瞪他的样子媚态横生,他很喜欢似的。于是我侧过脸,哼了他一声,加以掩饰尴尬。
“你的问题在于……你有弱点,而且很明显。”他身子前倾,双肘支在双膝上,很专注的着我。
这令我想起那天我为师兄去献身,他就是这样坐在床上。不过……是裸体,只用一条白色大浴中围在腰上。对于一个活了八百年的老头子来说,他的身材好得像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实在很养眼。
喂喂,马小乙,你想什么呢?
我骂了自已一句,把差点飞到挑色深处的思绪拉回来,辩解道,“那是因为我有人性。”
“那是因为你在意的人太多。”他轻声道,“不过,这个世界瞬息万变,连杀戮都变得平常,所以你那颗温暖的心就很难得了,是这世上最动人的珍宝。从第一天看到你,我就感觉得到。”
我脸红了,我自已知道,热血上冲的微热感。其实我脸皮挺厚的,不怕人家夸。但他的声音从所未有的柔软,碧蓝的眼睛又突然幽暗了下去,害我一时之间六神无主。 “甜言蜜语也不能掩盖你邪恶的目的。” 慌乱中,我只能随便说一句听起来气呼呼的话来搪塞。至于脸红了,就当是气的好了。
“那么你猜,我的邪恶目的是什么呢?” 他笑着问我,有一点轻佻。
“金秀儿的宝贝啊。”我连忙扯开话题, “这是头等大事,咱们找找金秀儿的弱点好了,方便下手。”
“她没有弱点。”里昂的面色变冷,“因为除了她自已,她谁也不在乎。”
“那迷惑她。吸血鬼不是会精神控制吗?你这种实力,应该很容易对付她吧?”
“不行。”里昂又否决我的提议,“他父亲的身边有暗势力,又特别着迷于神秘学,不然他也不会拼命去寻找有法力的中国上古宝物,并据为己有。这也是我不能对金秀儿明着动手的原因之一,我有手下要保护,不能轻易树立不确定的敌人。你要知道,金秀儿身上被种下了奇特的禁制,是不能被迷惑的,也因此他父亲才敢放任自已的独生女进入血族的世界。”
“他父亲知道这个岛?”我一惊。
“很多人都知道。”他冷笑,“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被知情人弄得很神秘罢了。”
“那怎么办?”我有点不耐烦了,其实是觉得室内的空气变得有些热,令人坐立不安,恨不得快点结束这谈话,“打又打不得,骗又骗不得,那你干脆献身给她好了。”
里昂一挑眉。
我本来是顺嘴胡说,但看到里昂的神态,突然灵机一动。之前我修正过的李斯特的那句话很对:有的男人在床上没办法保守秘密。现在我在这句话后面要补个后缀:其实有的女人也一样。
我想起我中了媚药那一回,因为措手不及,没有守着道心,结果因为药效猛烈,我表现得极其没有定力,若不是里昂很君子的制止了我,说不定我早就反采花了他。事后想起来,那药不仅挑动了我的动物本能,还让我脑子迷糊了,连理智也丧夫,所以才会做出那么丢人的事,让欲望控制了一切。 ”
我都这样了,如果这事发生在金秀儿身上,像她这样的阅尽千帆女,肯定反应会更强烈吧。在那种情况下,里昂再适当挑逗一下,但就是不满足她,她肯定哭着、喊着、求着,也要告诉里昂他想知道的事。
这个……很可耻的说,我有经验。那个时候,骨头缝里都像有千万中蚂蚁咬噬着,金秀儿不比我,她径人事多年了,一定比当时的我更难受。
只诱惑,不强迫,真正的魔鬼做法。
但是,同样身为女人,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厚道,于是忍耐着没说出心里的计划。我需要好好想想,这样的损招是否应该放弃。
而我没说,里昂也没问,只是长舒了一口气,仰面躺在我的床上。
我叹口气,无奈地说,“至少,你要把你的被子抱过来。”
“你要跟我睡?”他久了欠身,一脸的兴味,“来,给我抱抱。”
我脸一红,“你别误会。我……我其实……算了,我的床让给你,我睡沙发好了。”
“你在想什么?”他又问。
“你明知故问。 ”我烦恼地站起来,“你刚才宣布我们订婚了,如果我还自已住,这谎言不是会穿帮吗?”
“傻姑娘。”他笑起来,“李斯特闻得到你身上处女的芬芳,这招数只能骗骗小人物而已。除非……你真想跟我上床。你,不想吗?我会让你得到快乐。”
我用力摇头,很坚决的。
真是傻了,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根本不必演戏,只把我们虽有婚约却不同居的事说成是中国人的保守观念就行了,就说婚前不愿意有性行为。虽然性关系随便的吸血鬼们会难以理解,但中国在他们心中非常神秘,我做什么不可理喻的事也是正常的。
“但你不能和金秀儿在一起了,不然说不通。”我强调。
他看着我,我心虚的低下头。其实我怕什么呀,我又不是忌妒。我真的不是妒忌。
48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依我的意思,一百天时间很紧迫,我们要立即行动。
可最后却依了里昂的意思,前一段时间我们什么也不做,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
“别急,不然李斯特会插手的,他本事大得很。”里昂告诫我,“但他没有耐心,我们沉着些就好。这件事还是要在秘密状态下进行,免得有人来破坏。”
可我真的很急啊,事情表面上是有眉目了,但谁知道最后成不成功。如果不成功,我真的要变成吸血鬼吗?里昂是没有额外损失的,但是我有啊。
“难道你想和李斯特斗?”里昂问我,“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们也可以直接和他对抗。”
“才不哩。”我想了想说,“那样正中他的下怀。他就是想有人跟他斗,没有对手也要培养一个。可我们偏偏不理他,让他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那他得多挫败啊,干脆郁闷死算了。当然,如果能偶尔阴他一下,阴得他无可奈何,我倒也不反对。”
“坏姑娘。” 里昂微笑,脸上的线条一下乎柔和起 来。
我想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但生生忍住了,怕里昂误会什么。是的,我们是仇敌,现在为了共同的目的而联手。但这是暂时的,就好像在大灾难中互相依偎的狮子和小猪,灾难过后,照样是天敌的关系。
“这提醒你以后别惹我,不然我的坏心眼儿也不只是能用在李斯特身上。” 我耸耸肩。
“总之沉住气吧。” 他没理会我半真半假的威胁,伸手摸了我的头发一下就走了,动作突兀得很。
于是我忍,不过是心头放把刀呗。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放松,要提防金秀儿对我使坏。里昂宣布了也我的婚讯之后,就再不能和金秀儿保持奸情。金秀儿落了面子,又丢了想征服里昂的里乎,以她的性格和做派来说,不报复我就奇怪了。
吃一堑长一智,我被她害过,如果还傻乎乎的不提防,估计我师傅出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抽我。所以虽然金秀儿愤而离岛,我囗日常的行动坐卧还是很小心。首先 鬼缩在岛上,不离里昂太远。其次是吃的东西全都自巳动手,免得被下毒。最后是我很注意日常工作的地方,也就是图书馆的安全。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秀儿虽然不在岛上,但她可能收买别人。就像上回,小丙不都为她所用了吗?
在我的小心防备下,最近倒还平安无事,不过这天我一踏进图书馆的门就感觉不对。在这里,我设置了隐形的防盗铃,专业的说法叫地锦术,但它明明并没有响过,可我却感觉气场却变了。这证明有一个超级高手悄悄来过这里,并小心的避开了地锦。
我瞬间就警觉起来环视着周围,寻找值得注意的地方。
但,没有。
于是我闭上眼睛,静了下心。当我睁开眼时,就小 心而坚定地走向书架。
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容易出现问题,对于图书馆而言,还有比书架更容易让人忽视的吗?而这里的每一本书我都亲手摸过,虽然不会记得全部,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绕过三个书架,我的心突然砰砰乱跳了起来,没来由的紧张,后背上的汗封民根倒竖,冷汗也从额头掉落,迷了我的眼睛。我用力擦了下,仔细观察,然后发现我的感觉并没有骗我,在前面书架的中间一层上,有一本书是崭新的。
这个图书馆之古老,已经越越了这栋曾作为监狱的建筑本身,虽然因为空气温度和湿度控制得好,大多数的书保存完好,没有损坏,但也绝不会有新书混在其中!
我凝神,有滴滴答答声传来,若不是我运用了道术,那声音微弱到听不出来。而全世界智商正常的人都明白,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快跑,并且通知里昂,让所有人尽快撤离。然而我很快又否决了自己的决定,因为我舍不得这些书,这些全是瑰宝,全是我一手一脚整理出来的,怎么能被炸成飞灰!说不定,救小丁的办法就在某个角落的某本书中的某一个不起眼的字里行间藏着。再者,天还没黑,叫这么多人转移不现实。
一咬牙,我又走了回去,虽然紧张得半死,又怕得半死,却还是把那本书轻轻拿了起来发现并没有电线什么的与其他地方相连,先稍扣了口气,深呼吸三次尽量保持着平稳,向窗边走去。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敢使用遁术,因为我不了解炸囗弹类的东西,只能做到尽量不惊动它。而从窗边走的话,到达沙滩的距离要近一些,只要把这东西丢到海里,或者放置在无人的沙滩上,危就解除了。
幸好我布置了地锦术,幸好我一直提防有人下黑手,幸好图书馆是地上一层!
我暗暗念着,极小心地挪动着脚步,眼看就能打开窗了,一条人影突然冲到了我的面前。
“姐姐,你拿的什么宝贝书?”
一张有如器粟花一样,越开越美丽, 越美越危险的少年面孔,摹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小丁啊,你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现身?我心一抖,豆大的汗珠儿滚落。
“姐姐,你出好多汗。”小丁疑惑地伸指碰了碰我的额头,我却尖叫起来。
“快跑,小丁!快跑!越远越好!快!姐姐求你,快跑!”
他被我的反应吓到了,诧异地瞪着我。下一秒,他直觉的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一把抢过那本要命的新书, 鲁莽的破窗而出。
哗啦啦的玻璃碎响声中,我来不及反对,真的来不及。他速度快到我无法想象,我眼中只掠过一片身影, 他人已径冲到了外面的沙滩上。我吓呆了,楞了两秒才追出去,居然是从破碎的窗户跟出去的,被尖利的碎玻璃划伤了肩膀和大腿也没注意,更是忘记了使用更为快速的遁术,就那么用两条腿跑。
“小丁,扔掉书!扔掉!”我狂喊,惊恐和焦急令我的声音都变形了。
才眨眼的工夫,小丁已经冲到了海边。距离远到身影模糊。可吸血鬼的感觉大大异于常人,何况小丁还是有东方道术基础的、史上最厉害新生儿。因此他听到了我 的呼喊,把那本书扔了出去。
他力气好大,那本书居然被抛到一、两百米开外,就在落水的刹那炸开了,发出轰隆的一声巨响,事后听说激起的水花从海对岸都能着到。
还好还好,爆炸没有造成损失,本小爷吉人天相,小丁也没事。我双腿一软,跪坐在了池上,心情放松之 下,感觉今天的阳光都特别明亮。
可是……阳光??!!
我惊恐地跳起来,一边大叫小丁的名宇,一施展土遁之术,瞬移到他身边,同时听到了他的惨叫。 他太担心我,几乎本能的就为我抵挡危险,毫不犹豫,却忘记他自已是吸血鬼,而现在太阳还没有落下, 待在阴暗的月光情人内部没问题,可怎么能被阳光直射!
从他冲出窗子的那一刻起,他就被严重灼伤了,只是他满心要为我解除危机,根本没有在意,直到他裸露 的皮肤已经炭化,并有部分燃烧,才痛苦的倒地嘶叫。
“小丁,别动!姐姐救你!”我大喊一声,迅速脱掉自已的外套,盖在小丁的脸上,又脱掉了毛衣和衬衣,包裹住他的双手。
我会遁术,但法力还没有强大到能带着别人遁走,而小丁已经痛苦得起不了身了,我只好拖着他,拼命在沙滩上走,以期快点走回阴暗处。
衣服,抵挡不了阳光的渗透,小丁浑身冒着白烟,痛苦的惨叫着、扭动着,无形中又增加了我拖拽他的难 度,以至于十指的指甲都生生掀开了,十指连心,疼得我几欲昏倒。但我必须清醒,不然小丁就会在我面前,眼睁睁地化为灰烬。此时,岛上的大多数人还没醒来。就算醒了,普通人帮不了我,吸血鬼有谁敢闯入阳光下?
这是报应吗?我和师兄没能给里昂找到日行石,阴差阳错间,小丁就要为此付出代价?心,又急又痛又绝望,不禁叫出里昂的名字。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他。然后在一念之间,他居然出 现了,出现在阳光下,一手拖着小丁,一手拉着我,以最快的速度,从那个窗子的破洞中,又返回了图书馆内。
“小丁,你怎么样?”我扑过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小丁深身焦黑,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大约死不了。”里昂的声音冷静的传来,“你的保护措施及时,他被阳光直射不足一分钟,而且还是夕 阳,可还是要修养好一阵子。我们血族中人虽然恢复力强大,但日照之伤却能致命。”
我抬头看他,惊恐的发现他只穿一件睡衣站在那儿,裸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包括脸、手、赤裸的膝部 以下皮肤全被烧伤了,有的地方鲜血直流,有的地方翻着红肉,有的地方像黑炭一样。
“天哪,你……”我站起身,捂住嘴,以防止惊听出声。“我没事。”他脱掉睡衣,为我披上。我这才意 识到我的上身只穿着内衣,不过我来不及尴尬,因为我发现他的胸口上也有严重灼伤。
“你忘记了?我们交换过血液,听到你呼唤的声音,我会出现。”在我开口之前,他伸手抚在我的脸上。
49 两心知(上)
“来,喝血。”我伸臂抱住他,侧过头,露出颈动脉,并小心地不碰到他的伤口。
“别再这个时候诱惑我。”他短促地吸了一口气,向后走了一步,眼睛执着地落在我脸上。
“只一点,不会中毒的,顶多是麻痹。” 我迫近一步。
他为了我闯进了阳光下!那是什么样的危险?对吸血鬼来说,那是什么样的恐惧?可他却毫不犹豫地保护了我。我怎么能不感动,所以又怎么会吝啬一点点血。
“我不想成为习惯。”他又退一步,于是我也又进一步。
“说不定常常喝,就会有免疫力了。”我笑笑,可是眼眶却一热,“我不是为你,是为小丁。他这样……你恢复好了,才能救他。”我再凑近。
这回他没有动,伸出了尖牙,但没咬我,而是咬上自巳的手腕。当他的血一滴滴落到我掀起指甲的指尖上,伤口复原,钻心的疼迅速消失。
“这种程度的晒伤,于我而言,并不严重。别担心。”我亲吻着我的手指,应该说,他舔吻着我指上的血。然后,他又拉开我身上他的睡衣,俯下囧身去,一点点亲吻过我手臂和大腿上被玻璃划伤、仍然在流血的伤口。当他微凉而湿濡的嘴唇和舌尖划过我的皮肤,我一阵阵颤栗,差点软倒。虽然知道他是在用我的残血疗伤,也是在愈合我的伤口,可就是感到又邪恶又挑逗。
“我会好的,他也会。”他抬起身,帮我掩上睡袍,略挑了挑眉,眼神给了我安定的力量。
此时,他的伤口接近于痊愈,再回头着小丁,还是黑焦焦的,但至少不再冒烟了。
“你保证一切都会没事。”到这时候我才开始后怕得哆嗦。
“我保证。”他握着我的肩膀,低下头,与我平视。然后,他的坚定感染了我。
“现在怎么办?”
“尽快离开这儿。”他弯腰抱起小丁,大步往外走。
我紧紧跟上,知道刚才的爆炸声吵醒了全岛的人,我们必须在八卦众闻讯而来前离开。不过我心里乱得很,也不知道该去哪,好,直到小丁被平放在床上,里昂从冰箱取了血袋,灌他喝下不少后,我才发现我们是在里昂的房间里。
“他要在这里养伤?”我问。
“除非你想让更多人知道他的莽撞行为。”里昂拉过一条白单,把小丁从头到脚都盖上,若不是小丁发出细细的呻吟,而且痛苦的抽动着,我甚至觉得他已经死了。
“晒伤对新生儿来说是致命的。”他补充,“所以现在的他不宜来回搬动。”
“让他吸我的血好不好?只一点。”
“我理解你希望他快点恢复的心情,你的血也确实是我们血族的疗伤圣药,但走……” 里昂看看我,“每当你的血在空气中飘香,连我这种程度的血族都很难控制欲望,何况新生儿呢?”
我愣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只感觉到无能为力。很多时候,我只能亲眼看着所爱的人受伤,甚至逼近死亡,耳我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滋味,真的是很痛苦的。
“你对我来说,就像毒品。”他走近我,捧着我的脸,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压抑的怜爱,无比温柔,“一旦沾上,就无法自拔。所以别诱惑我,矛管每次只吸一点,也会让我付出暂时夫去战斗力的代价。对于自控能力差的血族,他会渴望你、品尽你,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宝贝?那意味着……彻底的死亡。”
“可是……”
“没有可是。”他的拇指轻按着我的唇,带来一种粗糙的灼热感,“你血液的秘密,冥幂之中已经被掩盖,今后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先死的会是你。”
“刘易斯知道。”我喃喃的。
“他不会伤害你。”
“你呢?会伤害我吗?”
他愣了愣,微笑,“我已经伤害了不是吗?但至少,我不想你死。或者说,我不想亲眼看着你死。”
“如果我永远待在这个岛上,你就会亲眼看着我老,看着我死。”
“你个意我看着你衰老吗?”他的神色和动作都是一凝。
“生命就是变化是不是?我只是想离开,找个角落,安静的生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感觉上,很冷酷。我只是不敢这么温情脉脉下去,这让我本能的害怕,好像会落入什么不知名的深渊似的。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把下面的话全咽在了肚子里,神色也突然变冷,“帮我做好那件事,我就会放你走。”
“还有小丁,你要把小丁还给我。”我冲到床边,迅速转移可能会走火的话题,“他什么时候会好?”
“大约一、两周吧。”他的声音也平静下来,甚至是平板的,没有任何情绪,但又把话题拉回来,“关于你血液的事也要注意,我不想你带给我麻烦,像这次中了李斯特的圈套,还要我撒谎来救你。”
我一听就有点生气了,“了不起处死我好了。”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吸血鬼是吗?”
我没说话,但沉默说明了一切,于是他再度牵回话题,“警告你,你血液的事一旦被公开,猎人协会会用你的血肉做成对付血族的武器。而血族绝对不会放任你这种威胁存在,也会千言万语杀掉你,或者抓到你,百般折磨,做成疗伤圣品。到时候,天下之大,却没有你的容身之所。就算是东方教派,在上层利益的角力下,你也绝对会是牺牲品。”
我很清楚这一点,我的异能,也是我的致命伤。这件事我以前就想过,只是有时为了救命,不得不祭出这一抬来。现在他这样郑重其事的说,我以后会更谨慎些的。
“身为血族亲王,你不会觉得我是威胁吗?”我低声问。
“别让我觉得你是威胁。”他说着,背转身去。
这是什么意思?模棱两可?还是说他会保护我,前提是我不伤害他的利益?很僵硬的说法,可想想也明白,这是他最大的善意了。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的矛盾就在这里,根本性的分歧,我们就不是一路人。我只想离开这个是非窝子,带着师弟,找到师兄,一起回到中国去,一起回到那安静无争的山间,一起过平凡快乐的生话。而里昂,他背负着血族的责任,他要血族中人可以行走在阳光下,他始终是悲剧性的。
只要我离开就没有冲突了,不见面就不会有瓜葛。可是,我们能做到这一点吗?似乎,我们像一只航行在黑暗大海中的船,水面下暗礁遍布,天空中风暴即临。我们共撑着这条船,它随时会分崩离折。正想我所想的那样,不管愿不愿意,我们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就血液和未来的讨论就此打住,我们的情绪都紧绷着,空气也一样,刚才那点暖昧和彼此的心疼,他对我的温柔,我对他的感动都消失不见了,两颗心瞬间的柔软好像是一百年前的事。原来,我们都有底线不能触碰,注定不能彻底去好的相处吧。
“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回来。”我打破沉默,转过眼不看他。
其实我们赤裸相见好几次了,就算没有真正成就过什么,但对彼此的身体并不陌生。但此刻,他只穿着内裤背对着我站立,他强健的背影显得那么落寞又那么性感,还是让我很不自在。何况,我还近乎真空的套着他的睡袍。
“最好把血气全洗掉。”他头也不回, “我去图书馆那边处理现场。”
“小丁没人看着,行吗?”
“我的房间谁敢随便进?”
我灵光一闪,金秀儿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这个房间金秀儿不是带来吗?她现在虽然不在岛上,可是却阴魂不散。对于逼供她的方法,我上回想到了一个,但因为同为女人,总觉得有点卑鄙和缺德,所以一直不能下定决心。
感谢金秀儿,今天,她的行为终于让我做了决定。倘若她伤害我,我的反应也许还没那么激烈。千不该、万不该,这事把小丁扯了进来,还让他差点被阳光晒成灰烬。那么,我还客气什么?
我这人就是这样,平带怎么样都行,随和得进近乎没有原则,但谁动了我的亲人,我就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回到房间洗干净身上的血气,连那件沾了我与里昂之血的睡袍也洗泡得干干净净。当我做完这些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吸血鬼们到处走动。很多人都看到我头发湿漉漉的跑到里昂房间去。不过这样正好圆了里昂的谎,毕竟我们是“未婚夫妻”嘛,腻在一起是很正常的。
“我有办法对金秀儿逼供。”看到小丁身上焦黑减轻了一些后,我很认真地对里昂说。
“哦?说来听听。”
“需要你献身。”我瞄了他一眼,发现他轻蹙了下眉。
唉,男人哪。他自已愿意上某个女人是一回事,让他以此来夺取利益,有的男人就会觉得受冒犯。其实,那过程不是一样吗?想不通。
“你说的最好靠谱。”他威胁我。
“不靠谱你还咬我啊。”我反威胁他。
喇的一声,一对小尖牙伸了出来。我转头就跑,恍惚间感觉吸血鬼的尖牙并不可怕,比可爱的小虎牙大点有限。
50 两心知(下)
为了照顾小丁,我不得不天天往里昂的房间跑,这除了制造了我们“未婚夫妻”恩爱的假象外,也造成了我们很多的独处机会,顺便,我对里昂详细说明了我对金秀儿要采取的手段。
说这个的时候,我禁不住脸红了,特别是当他用异样的目光看我,那天的一幕幕就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其实我已经记不得具体事实了,毕竟当时很狂乱,但有些特殊的场景相当清晰地印在我的脑子里,而且一想到就会令我面红耳赤。
“当时你真的……”
“是啊。”我咬着牙,以豁出去的姿态说,“你当时如果肯抱我,让我把我亲娘老子都供出来也行。”
他笑起来,“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当时真的很难受吗?”
我对他怒目而视。
这是在说正事好不好,不逮着机就调戏我,他会死吗?
“没有抱你,我很后悔。”他补充一句,恨得我差点咬他。
结果他又说,“没什么可害羞的,所谓欲望,就是要让人屈从的。欲望是魔鬼,就连上帝也无法彻底抵抗,何况是你,我亲爱的姑娘。”
“谁说的,只是我道心不坚罢了。”我无力的反驳。
“爱也是欲望,你不正是被这种欲望折磨得不可开交吗?”他的笑容淡下来,“其实爱情是命运,在命运面前,我们都无能为力。”
“那么你是否答应呢?”我别过头去问。他的话,令我突然想起师兄,心里一酸。
“我答应。”他说得很平淡,似乎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前期准备工作我去做,我们需要确定金秀儿目前的行踪,她身边的保安情况,以及……准备药物。”
我点头,他却又说,“行动的那天你要去吗?”
“我不去!”我连忙拒绝.“会走霉运的。”好家伙,目睹人家艾克斯艾克斯欧欧这种事,我可不愿意做第二次了。
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我仍然忍不住质疑自巳。
“不用纠结,胜利的就是正义的。只要得到我们想要的,手段不重要。”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以强盗逻辑安慰我。
我耸耸肩,干脆随它去吧。我甚至不用调查爆炸案件是不是金秀儿的手笔,因为我有强烈的直觉,就是她做的!
忍着羞恼的心绪,我与里昂详细商量了细节,当他去做具体安排时,我就安心地照顾小小丁的样子就像被大面积烧伤的人,不过他并不需要药物治疗,只是每天饮用大量的血浆,并以之涂抹身体。吸血鬼的体质令他恢复得极快,第三天就去掉了全部焦黑。但这日照之伤也让他极度虚弱,每天除了饮血的时间,基本上一直在昏睡。
我守着他,可以一动不动坐上好几个小时,只看着同样一动不动的他。
里昂对此很不以为然,觉得我在浪费时间,于是我对他说,“你不懂一个姐姐,一个母亲的心态,他在受伤时离开我的视线,我会感到不安,这就是母爱。不过不怪你,你不会体会到母爱是什么的。”
“我有儿子。”他轻声说。
他没有多做解释,但我明白他其实是很爱刘易斯的。只是他那种爱与我的不一样,他用了很严酷的方式来表达。他不说,并不证明他的心没有柔软的地方。
这次我们不计前嫌的联手,又经常独处,我发觉他其实是一个很寂寞的人。几百年的沧桑,都用不客人接近的冷傲所掩盖。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心思,他经常前一刻还很温和,后一刻就很暴虐,就像海上的飓风一样,无源而起,无所而终。
这八百多年,他经历过什么?范伦丁家族又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他祖上是血族中最古老的贵族,可从兰斯洛那代突然恢复成人,并参与到人类事务中,获得了人类的爵位,而到他这代又回归了血族身份呢?
他,到底是自然变成吸血鬼的,还是被初拥的?当年的他,是如何“死”在征服的路上?其他几大古老的血族贵族,为什么对范伦丁家族的变异无动于衷?这本年鉴是谁编的?年鉴上的图像绘制技法像是现代美术作品,这就是说那本厚得变态的书写成不是很久,顶多几十年。
我很好奇,但最后选择了不问。一来我和里昂还没亲近到那个程度,偶尔还会互相有敌意,交浅言深的事咱不做。二来那可能是他最隐秘的事,外人根本就不应该打听。
我只是做了两个决定:一,我决定把年鉴中那张丑化他的画像复印个几百张,没事学学当年的普通百姓,遇到个头疼脑热就烧张画像来驱邪。据年鉴上说,这在当时很流行,据说很管用呢。
二,我要把从年鉴中看到的东西都闷在肚子里,不告诉任何一个人,把那本书也藏到无人能找到的角落去。里昂为我保守着血液有毒的秘密,出于对等原则,我为应该他也保守一个同等级的。
不过我倒是问了他为什么古老贵族人数不多的事,问他是不是那些有身份的高人都隐居了。他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古老家族中的幸存者不多了,在几次宗教大审判中死去不少。还有人自杀,因为生命长到无聊,长到厌倦。剩下的,也选择了避世。”
我无语,因为深刻的感觉到,就算强大如吸血鬼,伤害人类,却也被人类伤害。原来他们,有时也会无奈啊。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要承受。”他总能感觉到我心中所想,所以淡漠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
我依旧无语,只是他那种麻木的神情让我突然心悸起来,似乎触摸到了他灵魂的外沿。光明,多么美好的字眼。只是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光线到达不了的角落。
不过没有阳光,有月光也不错,我这个人,永远能苦中作乐,当这天个丁的外伤完全痊愈,只是还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时,我带他和里昂到后岛的海滩上散步。
“又来这里?”小丁皱眉。
“我爱这个地方,你要懂得欣赏自然之美。”我用力拉着小丁,不让他逃掉,“尤其你已经是血族的成员,你的感觉更敏锐,应该更能体会吧。”
“我要回去了。”里昂也别别扭扭,害我另一手要死拉着他。
“舞厅里有什么好,空气差,灯光晃眼,噪音巨大,你天天坐在那把不舒服的破椅子上多无聊,就算那是你的领地,你也不必天天巡视它吧。”我诽谤着。
“晒月光对你是有好处的。”里昂不理我,却对小丁说。
小丁沉下一张脸不理,半天才闷声道, “你是我的父亲,却要娶我的姐姐。我们中国人把这种情况叫,你哪来立场来管我。”
里昂神色一凝,就有强大的威胁力散发出来,可我却咭的一笑,化解了紧绷的气氛,也令两个男人同时对我怒目而视。
我连忙解释,“我们三个人相互间都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不必介意。”我喜欢看里昂吃瘪,更喜欢小丁说自已是中国人,最最喜欢这种看似清楚,实际上混乱的逻辑。
大小男人双双别过头去,互不理睬,却都跟着我走到沙滩上,并排坐在一起。
“姐姐,你真会嫁给他吗?”屁股一沾沙子,小丁就立即挑衅。
“他是你的创造者,你不能这样无理的。”我避重就轻地答,拍拍小丁的手。
他立即握住我,“为什么不可以?刘易斯都让他逼走了对不对?李斯特说……”
“刘易斯的出走,是因为我做了错事。” 我很严肃的对小丁说,“至于李斯特,他不怀好意,我不许你接近他。还有,你对亲王殿下要尊重,就像……”
“就像对师傅那样吗?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却天天装老头……咦?”说到这儿,小丁忽然住了嘴,“为什么我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子?”他抓抓头,“我明明不认识啊。”
“你认识的!你认识的!快想想,他叫什么名字。我们的师傅叫什么名字,还有大师兄!”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小丁的记忆最近偶有闪现,这是极好的现象,我盼着他早一天恢复,再说他对我师傅的外形描绘极为贴切。
“我……我想不起来了。”小丁很尴尬, “就是突然从脑海中滑过去,一下就没影儿了。”
“没关系,以后会想起来的。”我安慰小丁,其实内心有点沮丧。死师傅,闭关好几年了,如果他肯出现,我至于这么辛苦吗?
“那姐姐,你先别嫁给他。”小丁垂下眼睛,“等我想起从前的事再说,你不是说我们很早就认识的吗?我总觉得,我心里有个地方是空的,你在我身边时才踏实。你……要不……嫁给我吧。”
“小丁,姐姐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嫁不嫁给他,没有妨得。”我有点感动。
好小子,够种!居然当着自巳的副领主和创造者的面,就明目张胆地抢他的女人.不愧是我神宵派的传人哪。
我正得意,身子却凌空后退,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被里昂拖到了怀里,回头时,正对上里昂笑寿的眼睛,充满了警告意味地笑, “我们血族,等级森严,你最好教你的弟弟如何遵守,不然了会有苦头吃。不要以为我宠爱他的姐姐,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啊?他这叫宠爱吗?怎么整得和后宫似的。
“还有,我们还是别在沙瘫上闲坐着了。”他使劲啄了下我的唇,因为动作太快,我没反抗,“我们是不该研究一下逼供行动的细节?”
“什么行动?我也要去。”小丁插嘴。
我无力地笑,“那种事情,亲王殿下一个人就能做了。咱们是清清白白的人,还是不搅这趟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