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之给账房下了命令,顿时整个人轻松许多,全然没想到账房有可能凑不齐,竟开心地找孙以衡喝起酒来。
孙以衡打量他两眼,笑着道:“程兄面带喜色,好事将近啊?”
程远之得意地道:“那夜叉就快被休了,兄弟我心里实在痛快!”
“不知程兄休了现在这位夫人,以后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孙以衡把玩着酒杯问道。
程远之怔了怔,眼中闪过厌恶:“天下大妇一般黑!”
孙以衡被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愕然地道:“难道程兄以后便不再娶了?”
“我有琼儿她们陪伴,此生知足!”程远之颇为豪气地举起酒杯,“说起来,多谢孙兄馈赠,琼儿实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
孙以衡已经呆住了,他只知道程远之有些傻,却不知道他竟然这般没成算。王香琼只是孙府里头不出挑的一个二等丫鬟,比起他的碧柔与红芍差了不知多少,当初勾引他几回,他看不上眼,才随手赠给程远之,没想到竟然成了程远之手心里的宝!
而那真正的宝贝,竟然是他口中的夜叉,恶妇!眼珠一转,唇角勾起,举杯道:“预祝程兄心想事成!”
很快过了两日,账房先生忐忑地迎来程远之:“大爷,钱都在这里了。”
程远之打开铁皮小匣子,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抓起银票,一百两的有五张,五十两的有两张,二十两的有十张,下面是一堆大小不一的碎银锭。他拨来拨去,也没数够一千两:“怎么才这么点儿?”
账房先生苦着脸道:“大爷,咱们家就只有这么多钱了。”
“不可能!”程远之下意识地道,他可是程主簿的侄子,官家子弟,怎么可能才只有这么点身家?
账房先生的脸色一灰,把账簿拿出来:“大爷若不信,可以看账簿。”
程远之连忙翻开,某日,琼姨娘支走二百两银子买补品,环姨娘支走一百两银子买衣裳,兰姨娘支走五十两买首饰……某日,琼姨娘支走八十两买衣裳,苗姨娘支走一百三十两买首饰……一条一条,有理有据。
程远之不禁皱起眉头:“她们支银子都是我应允的,才有多少钱?是不是唐氏把银子都支走了?”
“大爷,夫人的用度一向走自己的账,从来不走公中。”账房先生暗中不屑,“姨娘们每次支取的金额算不上大,可是人多,次数多,累积起来就多了。”
“你的意思是,钱都被琼儿她们花去了?”程远之仍然不相信,可是账簿上写得明明白白,家里的钱确实被小妾们败光了!
看着可怜巴巴盛着不足一千两银子的小铁匣子,程远之的面色复杂,脑筋终于清醒一些:“这些银子你收好,老夫人回来之前,谁来支取都不许给!”
没有五千两,怎么休唐枝?程远之皱着眉头,想起唐枝慵懒地歪在椅子上:“你有本事休我,我也心服口服。”
她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所以才放开账目,让琼儿她们败家?程远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苦着脸回到琼姨娘的院子里,颓然地坐下。
琼姨娘见他脸色难看,不由露出体贴的笑容:“大爷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就心情不好?”
“还不是那个夜叉?”程远之看着琼姨娘温柔的笑容,愈发觉得应该把唐枝撵走,这样他的琼儿才能无忧无虑地生活。
琼姨娘听完,心中一动:“夫人从来不动公中的银子?她可真有钱啊。”
“唐枝,借我五千两银子!”
唐枝正在秋翎的服侍下吃早饭,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