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祁允冥一掌拍在桌上,吓得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全都跪到了地上。只有容昭仪依旧风清云淡的模样,坐在一旁挑了挑烛光。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张公公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本来低着的头,压得更低了。皇上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发过火,这是第一次,没有人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祁允冥看了外面的天,又看了看正跪在殿外的黑衣卫士们,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他双后负在身后,慢慢地来回走动,然后落座喝茶。大家都屏着呼吸,低着头等待暴风雨的来临。没有人敢开口,安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祁允冥越是这样平静,他们的心就颤抖得更加厉害。
“张德,你是想告诉朕,在这皇宫之内朕的守卫全都是摆设对吗?有人可以自由出入,在你们的眼前带走一个人,甚至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离开的,对吗?”他背对着众人,语气悠闲得就像在诉说今天的天气一般轻松自然。
张公公猛地抬头,接着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带着哭音道:“皇上……皇上,奴才,奴才不知……”
“要你们何用?”不等他说完,祁允冥突然叹息一声,站了起来身到容昭仪的身边,看了看她手中的绣花之后赞道:“爱妃好手艺,这水仙在爱妃手中,倒像是活物。”
“皇上谬赞了。”容昭仪微微侧过身子行礼,淡然一笑道:“小时候教臣妾女红的老妈妈,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臣妾时常挂念着她,只是她走时对臣妾说的一句话,让臣妾至今都铭记在心。”
“说来听听。”他走到她的对面坐下,仍然不理会屋里屋外等着领罪的臣子。
“老妈妈说,她能够教我的只有这些女红罢了。我大了,该学的不应该只是这些。”容昭仪似陷入回忆中一般,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沉醉在幸福里。回过神来,对着皇上羞愧一笑道:“进宫跟着皇上,臣妾也学了不少的东西。皇上仁德、仁爱,臣妾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白了,宽容才是最大的力量。”
“哈哈……”祁允冥仰头大笑,捏起容昭仪的下巴道:“仁德、仁爱。宽容才是最大的力量。爱妃,朕今天还要教会你一点,在其位谋其职。若人人都以别人的仁爱作为自己犯错的理由,那么天下必将大乱,百姓也将备受其害!”他眼中笑意消失,转过头看着依旧在发抖的张公公,寒声道:“明日早朝之后,若没有将人带回来,就不必再来见朕了。”
“是,皇上。”张公公领命,抖着两条老腿起身,一个不稳又跌坐在地上。最后还是由人搀扶着才勉强走了出去。
众人退去之后,祁允冥握紧双拳,额头上青筋暴出,双唇紧抿。
柳嫣然,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皇上,有一句话,臣妾不知当不当问。”见众人退去,容昭仪对着皇上说。
祁允冥看了她一眼,点头。
容昭仪咚一声跪了下去,仰头看着皇上道:“臣妾不知今日被劫走的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臣妾看得出来,皇上并非他们失职而生气。臣妾不敢问是何人能够让皇上如此紧张,只是如今实属战乱之际,皇上身边的黑衣守卫都是个中高手,皇上应该冷静下来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他们。”
“个中高手,还让人从他们的眼前被劫走。他们还有何颜面在朕的面前?”祁允冥双眸如同寒冰一般射向容昭仪,他愤怒,他不愿意面对心里那钝钝的痛是因为柳嫣然的拒绝与逃跑,更不愿意面对自己爱上那个女子,而她却用最冷的目光对他。
“容昭仪,身为后宫妃子不议政事。看来,你也应该好好学一学,何谓在其位谋其职。安守本分四个字,不知道你那个教你女红的老妈妈,可曾教你!”祁允冥低头看她,冷笑一声之后转身离开。
容昭仪冷眼目送皇上离开,收回目光也不要婢女搀扶自己站了起来。雨夜扰人清静,与其去劝说一个心中已有主意的人,倒不如看些书卷来得愉快。心中无他时,即使是真难听的话,也不会为之伤心。倒是那个温和的王爷,不论何时目光都不曾落在她的身上,仅这一点,远比祁允冥这些狠话更伤人心。
次日时朝,祁允冥十分烦躁,早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