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波跪下来低头在念念有词声音语调低沉而且有某种奇妙的节奏。
然后某处又或许是虚空响起某种像是叩门的声音再然后似是某道门被推开的咿呀声甚至像有某种竖琴似的美妙音乐声传来。
“成了。”老妇人吁了口气然后她——阿嘉莎·玛波缓缓闭上双目身子又或曾经有生命的肉身缓缓倒在地上。
“哇哈哈我真不明白”钉子男得意狂笑脑海中浮现各种打算施展的残虐女性的把戏“你们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
“那是因为我妹妹还相信希望相信未来。”钉子男背后忽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所以她的精神层次和你完全不同。”
钉子男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回头却旋又顿住。
危险。
犹如每个毛孔都被铁针戮刺着全身上下所有细胞以及由原始祖先遗下的动物直觉都再再告诉他同一个讯息:危险会死。
“谁……是谁?”钉子男呼喊他不敢回头而且突然现自己很想要止汗剂还有最快的逃亡交通工具。
“接我一刀我告诉你。”
“等等……是误会……我保证是误会……”钉子男强调但他忘记了放开踩着雯妮莎的脚。
“你有五秒准备时间:五、四、三……”
钉子男足狂奔。
“二、一。”
“嚓。”
钉子男仍旧狂奔只有颈部以下的身躯在狂奔。他的头颅旋转着地在仅剩下的意识内他先是看到自己远去的屁股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古旧的木刀。
还有木刀的主人。
银凌海睁开双目。
这是……
残旧的日光灯、有节奏摇晃的地面以及左右水平排列的坐位青年现自己像是坐在某辆……火车的车厢内。
坐在自己对面的是对陌生的中年夫妇他们和四周的乘客一样安静无声。银凌海往一旁的车窗外看去窗外是一片黑夜无数大大小小的光点在空中飘浮彷佛外面是无尽的星海。
这是……不好像……好像没所谓吧。
椅子的靠背和垫子变得很软很舒服像是让人不愿再站起。青年瘫坐在上一阵疲乏感从骨髓最深处涌出手中的一杯热可可传来阵阵香味。
我手上怎会有……算了没所谓舒服就好。
“先生。”
“嗯?”银凌海转头话者站在椅旁走道处。对方一身列车车长制服颜色黑得像是容纳了世上所有人的影子上衣的一排钮扣和一双手套却白得刺目。
“先生不好意思查票。”
“啊抱歉……”青年左掏右摸却现身上没带皮夹也没半块铜板老半天只摸出一个连着警徽的警员委任证。
“不……不好意思我身上好像……只有这个。”
“啊是的先生这就是你的车票了。”车长点点头“这是午夜列车的姐妹号星夜列车是载送世上完成使命的人到达终点的列车。”
“是……是吗?”银凌海看着手中的警员证。
“是的终点是个可以让人静静休息的地方。那么先生请把车票给我吧。”
“好的。”青年把证件递予对方瞬间右手却像是另有生命般紧紧抓着证件一端不放。
“先生。”车长疑惑的看着银凌海“还有什么事吗?”
“呃没有只是……只是……”青年的手慢慢松开。
“雯妮莎……雯妮莎……”
有人轻轻的在叫唤着声音相当的温……
“喂!白痴老妹!醒一醒吃饭啦!”
“吼!”雯妮莎有点恼怒的睁开双目。
眼前抱着自己的是个二十来岁的东方女子。她脸上是具古典味的精致五官一头乌黑长以及两道如注册商标的修长剑眉。黑江望月雯妮莎的血族“姐姐”。
“是老姐?”
“不我是打劫的快把你手上的好男人交出来。”
“抱歉我很忙。”雯妮莎一把推开对方挤过来的脸勉力站起。
“对不起对不起是姐姐错了是姐姐错了”黑江望月忙抱着对方大腿“拜托最少也叫声亲爱的大姐姐吧。”
“我才要拜托你真是的”雯妮莎脚一软软倒在对方怀中“这儿很危险的你来干什么?”
“哎呀呀从小时我就一直在说”黑江擦拭妹妹脸颊的血迹“未得到我同意之前不许绝望。”她的手又轻弹了雯妮莎额头一记“辛苦你了小傻瓜。”
她再道:“我回“老家”后总算弄清楚族内有不肖的长老和愚者有协议……啊这和现在此事无关总之我用我的“魅力”召集了族内不少高手……”
“什么魅力、什么大批高手”雯妮莎没好气瞧瞧对方身后十个都不够的众身影“哼岚铃、谢林、烈影……不过是你从前的打架伙伴罢。”
“喂喂我们可是能以一挡百的啊再加上光明势力剩余还能作战的人……哎不过人真不多就是了……”
“是吗?然后你们就突破结界闯进……唔大概是卡珊德拉或玛波的把戏吧……算了”雯妮莎挣扎欲再站起“现在我也没空计较这些还有剩下的四条柱子……”
“拜托我还没说完你也没看全。”黑江按住对方望向从四面各处不知不觉集合起来的众多人影。
“什么……”雯妮莎终于看清了“他……他们是……”
黑江望月忽朗声吼叫“好了同胞们族人们。不论你是百年血族、上古血族又或血族雏儿你们都听到了那号角的“声音”从本身所在处穿过传送门来了。
“吾乃安息日家的“长女”黑江望月现在我问你们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沉默。再沉默。
所有吸血鬼像是仍在思考。
其中一人忽越众而出那也是名长东方女子背上负着一把m21手动狙击步枪脸上眼睛位置蒙着一条黑色布条布上绣有一只巨大眼睛图案。
竟是之前曾和银凌海一战事后神秘失踪的狙击手:“鹰眼皇后”龙兰静。
龙兰静向黑江及雯妮莎真诚的笑了一下:“没错我们都“听到”那召唤也“亲身”经历了灰色骑士的生命历程……”
她顿了一下“是的这个故事的确很传奇但被吸引而来……嗯看热闹是一回事真的参与战斗又是另一回事。安息日家的么女你一直和骑士共同作战……”
布条上的眼睛转向雯妮莎“那么安息日名号的继承者请告诉我们如果要战斗我们到底为何而战?”
“就是这样吗?”车厢内忽地传来一道低喝声音苍老低沉但在银凌海耳中却有如惊雷。“阿海这样就可以了吗?”
瞬间青年身子不由立正他一手抢回警员证望向声音来源。
话者是一直坐在自己对面那对夫妇的丈夫。而银凌海好像现在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莫……莫叔?”
“我问你这样可以吗?我记得我可从没这样教过你。难道我的继承人就只有这个程度吗?”
“你……但怎……”
“这就是我舍命所救的人?”另一边座位的一名鸭舌帽少女站起她再柔声道:“阿海你是真正的战士真正的战士从不放弃。”
“是啊是啊”一对孪生约十二、三岁的姐弟从青年座椅靠背后冒出头来同时向后者吐吐舌头:“银哥哥要加油喔——对了你的白头很难看。”
“银探员”较远处一名穿长袖衣服的少年站起当然他这次没有载面具“你还没向我证明正义之真貌。”
“银先生请你不要放弃。”另一名和服女子起立鞠躬。
她身旁一名手持怀表卷的少女则有点没好气的道:“拜托我给你的新邪眼是我精心杰作你也用得好一点。”
“你们……你们是……”
“哎呀呀……”车长似困扰的抓抓后脑但他旋又晃晃肩作了个“算了随你们吧”的动作。
“孩子你要相信自己”莫凡身旁的妇人话她的声音温柔“重要的不是我们怎样死去而是我们曾如何活过。”
“凯阿姨……”
“我们死了但我们从没有消失。”一名中年男子搭着银凌海肩膀他的脸孔和青年有七分相似。
“爸……爸爸……”
“孩子要相信”另一名妇人自其身后转出她轻轻抚着银凌海的脸“我们其实都在我们一直都在你身旁。”
“妈妈……”
他们看着银凌海手纷纷迭在青年手上。
“我们相信你不是因为你是银凌海又或是我们的什么人。只是因为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你的道路是正确的相信正义相信该守护无辜是正确的。”
“……”
“我们一直都和你在一起我们活在你心中。所以……相信自己阿海当你认为正确的时候就是正确的。”
银凌海点头他的目光缓缓望向众人最后落在自己养父脸上。
“去吧孩子我为你自豪。”
银凌海再点头。
然后他望向车长“抱歉车长先生可否先等等我还有……工作没完成。”
“不要紧先生。嗯老实说其实我不急的反正要来的终会来。”车长挥挥手他白手套上的镰刀刺绣图案闪闪生光。
“谢谢。”
然后吸血鬼侦探真正的睁开双目。
火炎退去四肢及脸部细胞重生但仍满布裂痕。
灰翼再展银凌海往天空飞去。
黑江望月点点头视线转向妹妹以眼神问道:“可以吗?”
雯妮莎点头感受到从姐姐紧握的手传来的魔力精神一振说话也能传得更远。
她站起来双臂展开“各位同胞我知道你们是受“吸血鬼侦探”的故事吸引而来但也是仅此而已。要战斗你们需要更好的理由。
“那么……我们为何而战?为人类?荒唐。为正义?神经病。为世界?关我屁事。我们是吸血鬼自私自利的吸血鬼自我中心的吸血鬼这点从来都没变。”
安静只是偶有笑声。
“那么在成为吸血鬼之后有人真心笑过吗?”
静。这次没有人笑。
“是的我们已离世现在人们恨我们怕我们遗忘我们。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曾经爱过我们曾经喜欢过我们这个存在没变这个过去没有人能否定。
“而现在”雯妮莎指向天际的愚人船“有一个神一个神要扭曲毁灭一切要把这些曾经存在过的证据也抹去我们可以接受吗?假如我们吸血鬼是神想出来的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