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只要让制造密室的必要物品通过气窗进出就可以了,比方说第二起案件的钥匙和第一起案件的铁片。”
“通过气窗,怎么做到的呢?难道说,是线绳之类的机关吗?”
“不,那样过于繁琐,而且窗外也没有可立足操作的地方。”
“既然如此……”
“是飞行物体。”
“原来如此。”
“没错,是小型飞行物体将关键物品携带进出气窗的。正如你所说,如果大雪持续不断地下上一夜,那么飞行将变得十分困难,不,严格说应该是不能飞行吧,所以,假如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当晚你将无法制作密室,所以你很担忧,才对我脱口而出那句话。”
“其实……最后证明即使不制作密室也没什么的。”
“不错,因为阿静在警方到来之前已经向我说出了真相,一旦知道了这一点,那样宇文凯之死就不可能会被当成单纯的自杀。”
“既然你已经如此的清楚了,那么那个物体是……”
叶昭没有答话,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片灰色的羽毛。
“怎么不回答?”
“你看得见我吧,”叶昭抬起拿着羽毛的一只手,伸向斜上方,那边的路灯上,有一只鸽子,鸽子的羽毛,是灰色的。那鸽子的脚上,似乎捆绑着一样奇怪的东西。
“被你发现了啊。”对方笑了起来。
“旧宅那里,你把铁片绑在鸽子的脚上,然后轻轻掩门,让插销落于铁片之上,然后只要鸽子带着铁片从气窗飞走,插销就会自然落入孔中。在宇文凯的卧室,阿静送完毒咖啡离开的时候应该没有把门关紧,所以宇文凯死后,你可以自由的进入他的房间,然后把胶囊放在桌上,并找到钥匙,从外面把门锁上,再让鸽子把钥匙从气窗送回屋内,虽然这可能有些难,但我想这只鸽子肯定是经过你特殊训练的,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这也解释了房间钥匙为什么会放在桌面上,如果是宇文凯自己反锁房门,那么钥匙是不需要的,而就算用过也应该好好的收起来才是。而由于钥匙是一只鸽子送回来的,那它能做到这个地步液晶不易了吧。”
“不愧是叶昭啊,我没有看错你呢。不过即使你的推理正确——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帮助阿静报仇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第一种可能,你的目的正如你之前告诉我的,是为了揭露宇文氏金融集团的黑幕,显然当你知道宇文凯一家第二天就要离开国内的时候,你就知道如果找不到证据阻止他,就会有十分危险的事情发生,而没有什么比杀死他更能阻止他离开了,同样,这也可以帮助警方找到适合的借口调查公司。”
“那么第二种可能呢?而且,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帮助阿静杀她姐姐的理由。”
“第二种可能,就是,”叶昭停顿了一下,“你是个杀手。阿静不只是我的委托人,更是你的委托人。”
再次沉默。
“怎么样,我都猜对了?两种情况,都有是吗?”
“不过——,”对方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有一点不是真的,那就是,我不是杀手。”
“不是杀手?”
“我确实帮助阿静复仇,但我不是杀手。”
“那你是什么?”
“我只是,罪恶的制裁者。”
“强词夺理。”
“我从不亲手杀人——我只是帮助我的委托人,把应该接受制裁的人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而已。”
“这根杀人没什么两样。”
“随你怎么说,不过你不觉得我做的是正确的吗?”
“杀人,怎么可能正确!”
“但是如你所见,死者都是作恶多端的人,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法律并没有任何理由来制裁他们,所以就由我出面解决而已。”
“即便如此,这也不能接受。”
“假如让宇文凯如愿逃到国外去,后果会怎样呢?”
“我说了,这不能成为按照自己的意愿随便剥夺别人生命的理由!”
“啊,没想到你还真是顽固呢,不过,想想你自己吧,小侦探,你是不是有好多次,脑中闪过想要放过罪犯的念头呢?比如你朋友亲属的婚礼那件案子,还有你某位同学的父亲多年前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男演员的故事,以及你们学校的某位保安被杀的案件——”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在你身边。”
“这么说——”叶昭睁大了眼睛,“胡晓磊被杀一案中,最后报警的人是你?”
“正是在下。”
“大家都认为——是我报的警。”
“不错,我可是防止你铸成大错的人哟,身为一位侦探,要是就那样放过凶手,可真是太不像话了呢。”
“我——”
“所以说,我并不总是同情凶手的,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正义。况且,我说,你最崇拜福尔摩斯也曾放过凶手吧,恩?”
“废话少说,就算你自以为是地自诩为正义的使者,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亲手逮到你!”
“哈哈,很高兴接受你的挑战。不过,你现在还嫩了点哦,小侦探,就像——一只雏鹰。”
“而且我也不会原谅你把阿静变成凶手!如果你不帮她,她就不会变成凶手,也不会死去!”
“呵呵,你这样说话,算不算一种冲昏头脑的仇恨呢?不,不,当侦探要更理智些才好吧。”
“你到底是谁?”
“你知道我的名字了。”
“黄强?不,那只是你的假名字罢了。”
“真名字?什么是真呢?如果你这么讨厌我那个土气的化名,那么,就叫我‘灰鸽子’吧。”
“‘灰鸽子’?”
“时间不多了,小侦探,我们下次见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你跟我们是一样的。”
“跟你一样?别做梦了!”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小侦探?”
“……”
“抱歉,我知道。”
说完,“灰鸽子”挂了电话。随后,路灯上的鸽子也仿佛接到了指示,迅速地拍打翅膀,飞上冬日阴霾的天空,只留下几片灰色的羽毛。
叶昭独自站在公用电话前,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任凭耳边的话筒响起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