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清正背后宦助国在后院门口遇上了胡潜两人互致寒暄后宦助国看似无意的问道:“制造局的事知道了吧?陈开好像是你们天地会的江湖大哥?怎么出这事唉。”
“唉年纪大了他儿子我认识一小花花公子疏于管教。”胡潜看上去有点愁“刚才白头去求情了我也去见陛下了陈开是老朋友了就这一个独子你也帮着劝劝陛下?”宦助国笑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现在我不是混江湖的时候了信了上帝给陛下卖命。希望陈大哥吉人天相吧。陛下肯定给他公道。”胡潜微微一笑接着一躬身说道:“宦大人小的有事先走。”
看着胡潜的背影宦助国低声骂了一句:“毒蛇!妈地连我都查!”
接着他抬起头。正好看到朱清正换了便装消失在拐角处宦助国心里冷笑道:“换便装?方便找人?正好让我看看大宋天地会到底有多大份量。”
一边想着回到办公室正好听到两个官员说道:“听说朱大帅刚刚换便装出门了肯定为陈开找人去了。”
“别乱嚼舌头!好好干活。”宦助国咳嗽一声。
在总督府门口朱清正让穿着军服地护卫回家只留下两个便装侍卫和车夫:“回去告诉夫人我很忙。晚上可能回去晚点。”
说着他爬上马车对车夫命令道:“走吧。”
“大帅去哪里?”车夫赶紧问道。
“你就走吧。”朱清正叹了口气倚靠在了柔软地车背上迷惑的车夫抖动起了缰绳马车迷惘地朝前驶去。
朱清正没有找任何人他的马车在城里转到天黑终于车夫听到了车厢里“停”的命令马车在夜色中停住。朱清正走出车厢踩在地上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地小教堂接着他慢慢的朝那里走了过去。
被教堂昏暗摇曳的灯光映照着。朱清正孤独的坐在里面厅里椅子上他定定的看着远处那个十字架好久然后他十指交叉用力的把两手压在眼睛之间他喃喃的说着:“上帝啊!你为什么要用我最珍视的东西考验我?为什么在我和你之间设置这样地阻碍?我们真是可悲渺小的啊!我的心都要被碾压碎了!”
不知道祷告多久朱清正放下手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定定的看着十字架再次叹气。然后他哽咽的说道:“仁慈的主啊。我接受您的考验我的心从未改变!愿您也赐福给我大哥陈开一家。让他们从哀痛中解脱出来!阿门!”
然后他决然的站起大步走出教堂坚定地行进在夜色中上了马车大声命令道:“去城北陈开伯爵府!”
在陈开门口朱清正犹豫了好一会然后才命令把马车驶进去。
这次他的皮鞋还没踩到地面陈开夫妇就号哭着冲了出来一左一右抱住了这条腿车厢里的朱清正一低头眼泪就唰的流了下来他强忍着喉头地酸疼强说着:“大哥我对不起你们…”
但随后而来对着他跪地的第三人止住了朱清正的哽咽自责更把他惊得目瞪口呆他用手背擦了擦满眼的泪再次睁大眼睛去看难以置信的叫道:“其荣????!”
朱清正直到晚上11点才回到家里一回家一直在客厅枯坐等他回来的妻子就跑了过来抱着门框说道:“老爷天大的喜事啊陛下放其荣回家了!下午6点就放了!大哥一家领着其荣立刻就跑过来了说是您求陛下放人的。”
朱清正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知道了我就是在他们家回来地。”
“这是大喜事啊您怎么不高兴啊!”妻子在他身边跑前跑后地端茶端洗脚水一边问道:“是不是因为大哥爵位被削夺还要补齐亏空的银子?这是小事银子还可以再赚人没事就是喜事咱们要不要帮着大哥家凑一点?”
“我当然高兴。”朱清正说着高兴脸上却阴郁得好像一朵乌云他看着自己妻子露出了满脸地愕然:“可是我求陛下的时候我被他大骂他怎么可能放掉其荣呢?而且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所有案犯据说都按商人论处这次竟然一个人都不会死。”“我听说您被陛下骂了大哥更知道他哭着说这辈子能有你这样一个兄弟死了都值了。他说危急才见人心啊整个海京他认识的兄弟不管是鸦片张还是何博除了你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肯替他出头求情。”说到这妻子一脸紧张:“他们说你是陛下的勇将。所以陛下给你面子。但是不会影响你的仕途吧?”
“没事。没事。”朱清正好像成了一个木头人说话都开始有气无力了。
本来满肚子话想问丈夫看到朱清正那个样子妻子识趣的闭了嘴夫妻俩无言地回了卧房睡在一边只觉旁边地丈夫不停的翻来覆去。好像在黑夜里不停着无声的呻吟她翻身坐起惊恐的问道:“老爷您身体不舒服?”
朱清正也坐了起来他问道:“现在几点了?”
说着他亮起洋油灯摸起桌上的怀表用通红的双眼凝视着嘴里喃喃道:“12点一刻了……”
“怎么了。老爷?”妻子问道。
朱清正翻身下床披衣就走出了卧房外边立刻传来他大声喊着丫鬟仆人地声音:“客厅掌灯!”
妻子匆匆穿上衣服急急跑到客厅那里丈夫正大声推开管家拿着的袍子他叫道:“拿我的大帅军服和军刀来!管家把我的皮鞋擦亮!叫车夫备车!”
“老爷您要去哪?”妻子惊呆了:“现在是半夜子时啊。”
“皇宫!我有急事要面见陛下!”朱清正声音简直好像铁丝穿着一串字拉出来既是有气无力的挣扎。又透着一股可怕的决绝。
当然赵阔在12点早睡了。
对赵阔这种人而言份量不过是管着几条街的黑道大哥他不会出现什么“黑夜里办公室里不灭的灯光”这种伟人和英雄地专利习惯大部分时间都是按他前世没有的好习惯。早睡早起睡足八小时。
因为又没有电熬夜干什么?除了处理紧急公文外就只剩玩女人和打麻将。
女人就一个麻将也不能天天打因为赵阔打牌全部是赢钱在满清文明下长毛一样讲究:“老佛爷奴才吃了您的一匹马”那一套。没人敢赢他。他也深知不能涸泽而渔经常打的话。官员和商人、贵族的银子都进他腰包了谁还敢和他玩。而且他是皇帝根本没有私产的概念天下都是他的从理论上讲爪牙的钱也是他的把自己爪牙搞成穷比有什么乐趣?
不过朱清正是两个大帅之一有权力晚上叫醒皇帝他们都是军国大事。
所以朱清正尴尬地立在皇宫门口好一会才被宣进去。“白头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啊?江西那边怎么了?”被从床上叫起来的赵阔披着袍子揉着眼睛走进办公室看到一身戎装笔挺的朱清正吓了一跳。
“陛下!”朱清正脚后跟一磕立正说道:“不是江西的事是制造局贪腐地事!”
赵阔听了这话半天没合上嘴他看了眼旁边咔咔响的大座钟叫道:“我不是放了你侄子了吗?你妈的感谢我也不至于半夜跑来叫醒我啊!你喝多了吗!你妈的!”
“陛下关于此事臣还有禀告能否请其他人回避?!”朱清正保持着立正姿势他很喜欢这个姿势这个佛冈刘定强教会他的姿势他觉的可以让自己浑身都化成铁的感觉让他不至于突然失去勇气再也开不了口。
“都出去。关上门。”赵阔把朱清正看了又看才把仆人赶了出去坐到办公桌后面抬了抬下巴“到底什么事?说吧。”
朱清正努力把胸膛挺着看着面前的皇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脑海里出现了陈开、陈其荣的笑容自己做佛山白扇时候兄弟们地面容这些一一闪过然后又是纷乱地杀场片段、冒烟的火枪、死去地弟兄、高高的十字旗和残破的军旗他微微摇头好像在摇洋人的鸡尾酒一样把混乱从脑袋里摇荡出去还闭上了眼瞬间然后他鼻子里长出一口气咬紧了牙关好像在把长矛抵着敌人的胸膛刺进去那样用力咬着低低的他说道:“陛下您为何放了陈其荣和其同党?”
“什么?”赵阔下巴差点掉在台面上他保持这个姿势看了朱清正足有五秒钟才缓缓的说道:“不是你求情吗?我准了。”
“不能放!”朱清正牙咬的咯咯响好像每个字他都要嚼碎才会吐出来:“应该全杀掉!”